第二天下班刚回到员工宿舍楼下，远远就看到外婆正满脸堆笑的等在那里。
身后站着舅舅和舅妈，两人脸上硬挤出的笑容，比哭还难看。
“芳芳，你最爱的烤红薯，快趁热吃，甜得流蜜。”
外婆拉过我的手，塞进一块热气腾腾的烤红薯。
这一幕，和我上高中时每个周五放学回舅舅家楼下时的情景一模一样。
我没说话，默默地等着她开口。
“芳芳，要不这样，不用三万，你从房租收入里拿两万五给你舅就好。”
“就这一次。以后再收多少租，外婆都不会再要。”
“实在不行，外婆给你写借条。”
我还没说话，后面的舅妈先不愿意了：
“怎么少了五千？当年房子都让给她了，出三万给家里买出租车这么难吗？”
舅舅一扯她胳膊：“你怎么这么多话。听妈的就完了。”
我冷冷开口：“我再说一遍，那房租早没了。”
“你们真要借钱也行。”
我盯着舅舅的眼睛，一字一句：“但借条上必须写你肖建军的大名。”
舅舅一听我愿意拿钱，想也没想就要开口答应。
就在这时，外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他赶紧过去帮她拍背顺气。
我心里啥都清楚，只觉好笑，摇摇头从他们身边穿过，就要进单元门洞。
舅舅伸手一把拽住我，拉扯间背包带啪地断了，背包掉到地上，五颜六色的宣传单散了一地。
他抢先蹲下捡起一张，眼睛扫过内容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：
“我说问你要点钱怎么推三阻四的。原来是打算买房子？”
“你明明有房了，钱不肯拿出来给我救急，居然还要再浪费在房子上？你知不知道，房价这六年都没涨过了！”
他心疼我把钱往水里扔，手上的力气加大，我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。
舅妈一把抢过传单，看到上面的房地产广告，也变了脸色：
“那房租本该收入有我们一半，你怎么敢私自拿去买房？”
我压住心中火气，尽量让语气平静：“我买房用的是自己赚的钱。我告诉过你们，那房租早就没了。”
“你要不信，我现在就和你们把帐算清楚。”
外婆突然不咳了，过来掐着舅舅耳朵让他把手松开，我胳膊上留下五条乌青指印。
“芳芳，怪外婆心急了。你快上去休息吧，这钱我们真不要了。”
我赶紧拉开单元门进去，然后把门反锁。
舅舅一脸不服气，但被外婆凌厉的眼神盯着，他只好忍住没吭声。
舅妈却忍不住开始碎碎念：
“没见过这样的娘。对外孙女比对儿子还亲。要不你干脆搬过来跟她一起住算了。”
舅舅一脚踹在铁门上，吓得舅妈赶紧闭嘴，然后他恶狠狠冲楼道里咆哮：
“姓任的，你给我等着，这事儿没完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