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妈流血了！”我吓得大哭。
妈妈的眼睛半睁着，嘴唇白得像雪：“照……顾……好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妈妈的手突然垂下去了。
弟弟也不动了。
雨越下越大，我抱着妈妈越来越冷的身体。
“妈妈醒醒，我害怕！”
可是妈妈再也没回答我。
我蜷缩在妈妈身边，拼命想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温暖她。
可是妈妈的体温一点点消失，就像被雨水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。
“妈妈……你醒醒……”
我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，突然想起了干爸爸。
他在国外工作还没回来，要是他知道我们被这样欺负，一定会立刻冲回来保护我们的。
大人们总说，我长得像干爸爸。
要是他在家就好了。
天亮了，爷爷奶奶终于找到了我们。
爷爷看到妈妈的样子，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奶奶直接瘫坐在地上，哭得撕心裂肺。
“快！快叫救护车！”爷爷对赶来的警察大喊。
当有人要抬走妈妈时，我死死抱住她的手臂：“不要！不要带走我妈妈！她会冷的！”
爷爷红着眼睛把我拉开，转身就给爸爸打电话：
“你这个畜生！婉婉死了！被你害死了！”
电话那头，爸爸居然在笑：
“爸，你们别合伙骗我了。我昨晚还看见婉婉了，她不是好好的吗？”
“我都答应过等孩子出生就回家，好好当爸爸、当老公，就差最后一周了，连这几天都等不了吗？”
爸爸在电话里不耐烦地说着，语气里充满嫌弃。
我缩在爷爷怀里，听着他这样说话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“妈妈等不到了，妈妈死了。”
我小声地说，可是电话那头的爸爸根本听不见。
“你们在这演戏！不就是想骗我回去吗？”
爷爷气得浑身发抖：“你这个畜生！你老婆人都没了，你还在这说风凉话！”
可爸爸根本不信：“昨天还好好的，怎么可能说没就没？”
“哎呀，你前妻真厉害呀～”林阿姨娇滴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。
“连老爷子都被她哄得团团转，陪她演这么一出苦情戏～”
爸爸立刻附和道：“就是！爸，您这么大岁数了，怎么也跟着胡闹？”
爷爷的手紧紧搂着我，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。
电话里，林阿姨还在火上浇油：“上次不也这样装病骗你回去吗？要我说啊，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你过得好……”
我死死咬着嘴唇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爷爷手背上。
妈妈明明就躺在隔壁房间，身上盖着白布，可爸爸宁愿相信那个女人的话。
奶奶一把抢过电话，哭着喊道：“你老婆的尸体现在就躺在医院！你亲儿子也没能活下来！”
但爸爸只是冷笑一声：“行了，这种把戏骗不了我。”
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。
爷爷气得把手机摔在地上，抱着我老泪纵横：“造孽啊……我们周家造了什么孽……“
我三天没去上学。
奶奶整日以泪洗面，完全忘记了要给我请假。
班主任打不通妈妈的电话，只好拨通了爸爸的号码。
那天下午，爸爸的奔驰粗暴地停在奶奶家门前。
“周余！听说你三天没上学？”他一把扯住我的衣领。
“哑巴了？”爸爸一脚踹翻旁边的玩具箱。
“你想当废物是不是？”
奶奶闻声赶来：“你放开孩子，妈妈不在了，孩子已经很难过了。”
爸爸没有回应奶奶，而是冲我吼道：
“既然不想上学，那就去捡垃圾！”
我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垃圾堆旁。
“捡啊！”他狠狠踹了我一脚，我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。
“今天不捡满一袋，就别想吃饭！”
我颤抖着伸出手，刚碰到一个发霉的馒头，胃里就一阵翻腾。
爸爸见状，直接抓起一把馊掉的饭菜往我嘴里塞：“吃！给我吃下去！”
腐烂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，我拼命干呕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
爸爸却笑得狰狞：“你妈不是最爱装可怜吗？现在你也学会这招了？”
爷爷奶奶听到动静，跌跌撞撞地冲过来。
奶奶一把将我护在怀里，爷爷气得浑身发抖：“你这个畜生！连亲生女儿都这样对待！”
爸爸冷笑一声：“你们这么配合那个贱人演戏，不就是想要孙子吗？”
“娇娇这个月没来月经，估计也怀上了。以后你们想要多少孙子都行，再也不用被那个女人拿捏了。”
“你...你...“爷爷指着爸爸的手剧烈颤抖，脸色突然变得煞白。
他踉跄着后退两步，重重栽倒在地。
“老头子！”奶奶尖叫着扑过去。
我挣脱奶奶的怀抱，想要去扶爷爷，却被爸爸一把拽住。
“少在这演戏了。”
爸爸厌恶地甩开我的手，“从今天起，你少跟爷爷奶奶接触，都把他们教坏了。”
林阿姨倚在爸爸怀里，“晋哥~别生气嘛~等我们的宝宝出生，保证比这个丫头片子强一百倍~”
爸爸温柔地握住她的手，转头对我冷冷道：“看见没有？这才是好妈妈该有的样子。”
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，奶奶跪在地上哭喊着爷爷的名字。
爸爸却看都不看一眼，搂着林阿姨转身就走。
我抱着奶奶泪流不止，嘴巴里絮叨着：
“我想我干爸爸了，他什么时候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