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时简回到病房时,我正躺在床上,护士给我重新换药注射。
看我我满手淤青,手臂上满是针孔,萧时简眸底满是心疼。
自责,愧疚,不安,懊恼,心疼。
种种情绪在他眼底交织。
他眼眶倏地红了,一手拉着我,一手温着药,心疼到无措,恨不得替我带过。
旁边小护士捂着嘴轻笑。
“萧总,萧太太扎针,这针倒像是扎到了您手上!”
萧时简望着我,眉心微皱,心疼得要溢出来。
“如果可以,我真恨不得能替知微受过!”
我直盯着萧时简开口到。
“时简,我的病,会好的吧?”
萧时简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,心莫名慌了起来。
下一秒,他又恢复一贯的镇定。
“当然。知微,有我在,你什么都不用担心。”
一个星期后,我顺利出了院。
出院那天,是萧时简开车来接的。
可到了医院门口,萧时简接了个电话,表情便变了。
“知微,公司临时突发状况,我必须马上去一趟,我叫司机来接你,你在家等我!”
不顾我刚出院,萧时简急忙走了。
我在医院门口站了许久许久,直到最后才给林知著打电话。
“公司有什么急事,需要萧时简立刻赶去?”
那头怔了一下,停顿了几秒。
我心底祈祷着。
如果林知著肯说实话,我愿意还给他最后一次机会。
至爱我可以割舍。
可二十多年的血缘亲情,从小相依为命的手足至亲,我无法狠心断绝。
下一秒,林知著如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。
“有一个合同出了问题,需要姐夫立马回来处理。姐,你不会还在医院吧?我去接你......”
“不用了。”
我挂断电话。
我自虐般的打开微信,点开微信列表里夏念曲一分钟前发来的视频。
真丝大床上,女人被男人狠狠的压在身下,一下一下用力的撞击。
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喉间溢出,女人的手几乎要将床单抓破。
“萧时简,说你此刻爱的是谁?”
女人娇嗔的叫声如蛊惑,既清纯,又热烈。
“是你,夏念曲。”
男人一个挺身,吼声隔着屏幕都要冲出来。
“床上你更喜欢谁?”
“夏念曲......”
脸上突然一阵冰凉。
我抬手摸了摸,竟然是泪。
萧时简总觉得我冷心冷情,从来没见我哭过,也从来没见我动过情热烈过。
那是我不敢哭。
从八岁起,我几乎再也没哭过。
我的人生没有任何支柱与后盾,稍一不慎,我和林知著就有可能消失于这个世界。
我唯一的念头,就是要如何带着林知著在这吃人的林家大宅子里生存下去。
最困难时,一日三餐三个馒头,我饿得头晕眼花,硬是自己一口没吃,全部都给了林知著。
小时候林知著睡觉害怕,总要抱着我才能安心。
那时,我学着妈妈的样子唱歌给他听,一抱就是一整晚。
长大后,为了争取林知著的教育权,我殚心竭虑用尽心机,吃遍苦受遍罪,对着林家的每一个人点头哈腰。
哪怕是个佣人,我也得小心翼翼看着她眼色,以求我和林知著的温饱。
我告诉自己,这世上,我只有一个亲人了,就是林知著。
所以我要好好的保护他,要好好的养他长大。
尽管我才只大他三岁。
最后,我也做到了。
我原以为,我们会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。
没想到,最后却是他给我捅刀。
而萧时简,总觉得我给他的爱不够热烈和极致,不像他般肆无忌惮毫无保留。
可我不敢热烈,我也没资格热烈。
带着林知著活下去已经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。
给与萧时简的,他所以为为数不多的爱,那已经是我的全部。
手机在我手中握得已经发烫。
而我的心,却越来越冰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