乳白色的汤池被鲜血染红，更将我的红衣染得越发浓稠，唯有云湖雪白的肌肤浮在水面，像修罗地狱里唯一的月光。
轰！
渊沉再顾不得其他，瞬间化现本相。
巨大的黑龙咆哮盘旋，威压震碎了整座山峰。
魔氛诡诡，煞气昭昭。
我突兀地想起被宗主丢入魔域的时候，他留在风里的那句话：“不死之身若怀了魔胎，会生下什么东西？”
那时候，我周遭的魔气和现在很像。
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我的储物囊没有被换成合欢宗的秘宝。
我是清醒的。
魔也一样。
天雷滚滚，一道道劈在渊沉身上，直将他的龙鳞都劈成碎片。
他杀红了眼，全然忘记了疼痛，心中眼中唯有一个目标——弑师！
最后一剑，贯穿胸膛。
呼啸的风里，渊沉的声音格外冰冷：“我本想为了云湖放过你，是你自寻死路！”
他抱着云湖绝尘而去，我倒在血红的池水里，满意地笑了。
我的卦很准。
不死之身，破了！
再睁眼，我又回到了剑宗的神剑碑下，肉身渐渐凝聚，又成了锦璃仙尊的模样。
这是我最后一次死而复生。
仙门因昨日魔物现身而惶惶不安，生怕被压在万魔窟最底层的魔皇提前破封，各宗宗主齐聚剑宗，决意共同监视我跳下万魔窟。
渊沉站在人群里，惊愕得像一座泥塑。
我微微一笑，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，当众诀别。
他眸中的疑惑渐渐被恨意取代，我的手搭在他的肩头，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漂亮话，却以灵力传音：“好徒儿，忘了告诉你，为师乃不死之身。待为师从万魔窟回来，再欣赏你被天雷劈成焦炭的英姿。”
渊沉浑身僵直。
我用力捏住他肩头的伤，手指嵌进了他的皮肉里，他强忍着疼，眸中竟反常地泛起了泪光。
“师尊可曾去过魔域？”
“不曾。”我松开手，漠然在他胸口上擦了擦手指上的血。
该和宗主道别了。
宗主的好听话说了一箩筐，竟当众拉着我的手说舍不得，各宗生怕事情有变，纷纷拿出至宝补偿剑宗。
是的，补偿剑宗。
不是补偿我。
算了，不计较了。
红莲剑动，宗主再也不能说好听话了，因为他的头顺着台阶滚下去，滚到了万魔窟的入口。
“锦璃，你疯了？你若不愿去，大可以直说，何必刺杀宗主？”
“锦璃仙尊，大局当前不可意气用事啊！”
所有人都在骂我。
包括匆匆赶来的云湖。
她昨日被我伤了，此刻面色苍白，连抓住我衣袖的手指都没多少力气，她凄然质问：“师姐，你为何要对宗主动手？当年你不慎坠入魔域，身染魔痕，所有人都要杀你，是宗主保下了你的命，你岂能恩将仇报？”
我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她的头，平静地说：“你是神剑碑选中的下一代宗主，很快就会知道我所有的秘密。云湖，我利用过你，可你是既得利益者，我不会向你道歉。”
我夺下她腰间的黑曜石玉佩，挥动红莲剑，直接将它劈成了碎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