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衍行推门而入。
刚才干净的屋内此时鲜血四溅,安筠站在他对面,手里拿着匕首,弯钩横在纪听雪脖子上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他声音冷得像冰。
安筠张张嘴,还没开口,纪听雪脖颈更向前一寸。
鲜红的血流下,萧衍行脸色铁青露出愠色。
“阿衍,我不过是胆小,才带着藏獒护着自己。安筠姑娘不满意直说就是,何必杀害我的藏獒!”
她哭得梨花带雨,惹得萧衍行心疼不已,忙上前将安筠推开,为纪听雪擦去眼泪。
匕首“哐当”一声掉到地上,安筠指地上的尸体:“她杀了我们的安安...”
萧衍行看过去,微微一愣,但很快恢复如常,淡淡道:
“听雪她又不是故意的。而且不是你先杀了她的藏獒吗?”
他不由分说偏袒纪听雪,看安筠的眼中再无往日的偏爱。
安筠心里泛起刺痛,蹲下抱安安在怀里,抬脚往外走。
不管是萧衍行还是纪听雪,她现在都不想看见。
刚没走两步,身后响起她的名字,安筠服从萧衍行的命令早已成习惯,停在原地。
萧衍行三两步上前,拉住安筠胳膊,逼她回头。
此时纪听雪正弟弟哭泣着,腰间玉佩不知何时掉落在地,摔成两半。
安筠左眼皮微跳,果然,萧衍行语气不善:“安筠,我是不是惩罚你太轻了?”
“杀了听雪的狗不说,还要毁掉她母亲留给她的玉佩,这么多年教你的礼仪,就是这样用的吗?”
面对萧衍行的质问,安筠哑口无言。
这玉佩她碰都没碰过,谁知道为何会碎!
可萧衍行不信,硬逼着安筠跪在纪听雪面前,向她认罪!
不是她做的,她不认。
安筠攥着拳头,最后一次向萧衍行解释:“不是我...”
意料之中的徒劳。
萧衍行抬手,狠狠甩了安筠一巴掌。
六岁以来,这是他第一次打她,安筠愣怔在原地,脸上火辣辣地疼。
“阿衍,都是我的错。不该跟阿筠抢你,她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在这里,不然也不会偷藏你的画像了......”
和刚才嚣张跋扈的面孔不同,纪听雪变得善解人意,更衬得安筠蛮不讲理。
“听雪的玉是和氏玉,珍惜无比。举国只有一块,你今日启程去齐国,找到一样的玉来赔偿她。”萧衍行看着地上碎掉的玉,命令安筠。
齐国?
安筠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齐国是盛产玉没错,可唯一的和氏玉是皇上的宝贝,珍藏在宫内严防死守。
去岁贼人偷盗,被抓后丢进酷刑司,受了整整八十一刑。
最可怕的是,他们行刑手段精妙到,全程只吊着罪犯一口气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他才被萧衍行罚跪、抽了二十几鞭,浑身尽是伤痕。如今,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偷玉?
安筠仔细打量着萧衍行的神色,希望他只是气不过的玩笑之言。
可看他毫不像在跟她开玩笑,反而不耐烦起来。
“你尽管去找玉,安安的尸体我会埋葬,待你回来我会放出消息,这是你为我和听雪大婚的赠礼。往后不会再有议论你的流言。”
安筠僵在原地,愣怔地看萧衍行。最终低下头,闷声应下。
她的命都是他给的,不过是寻一枚玉佩而已。
是她不该对养大自己的男人生出肮脏龌龊的心思,这一切都是安筠咎由自取。
苦笑一声,安筠回到房间,收拾打包行李。
其实没什么东西,刺客出行轻便最重要,往日她随身带着的也就是刀剑暗器。除此之外,还有萧衍行的画像。
执行任务危险,她想,若真死在外面,也要和萧衍行葬在一起。
是她天真蠢笨了。
还以为萧衍行无条件的偏爱里夹杂着一丝喜欢。
安筠整理好暗器绳索,脱下衣物,打算穿上夜行衣,今夜便离开。
衣物刚落地,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萧衍行站在门口,目光幽深地看着她。
安筠下意识捂住胸口,解释:“我没有故意勾引你,只是想换衣...”
看到安筠背后皮开肉绽的血痕,萧衍行皱了皱眉。
他...是不是对她惩罚过了?
他垂眼,看着少女光洁的后背,只系着一条红绳,连着胸前的肚兜。
萧衍行喉咙滚动:“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