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暖暖眼底浮起一丝不悦。
随时待命,移动血库吗?
顾书言越来越后悔,当初为什么要跳进火场去救唐暖暖。
为何又要陪着唐暖暖度过那段阴暗的日子。
如今,却成了挫伤自己的一把利器。
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去火场救她。
为何重生回来的时候,没有再早一点。
再早一点的话,他不想去火场救人。
更不想回到这个处处都是冰冷的家。
“放心吧,我不会逃走的,是妈说想让你们培养感情,让我搬出去住。”
顾书言说完,拿着行李箱就要离开。
他不想在这里看着两人在他面前恩恩爱爱。
说生气吧,他倒也没有。
毕竟经历过上一世,他早已伤痕累累。
这一世,他只想逃离,逃得远远的。
不要被人找到就好。
“妈,弟弟好不容易从乡下回来,肯定不肯搬出去住吧,毕竟外面的条件还没有家里的好。”
顾书景自然不会让顾书言离开,他就是自己的移动血库。
他还没有来得及弄死他,怎么可以让他轻易离开。
自己之所以这般体弱多病,都是因为他害的。
顾书景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在顾书言身上。
他要抢走顾书言的一切。
他所拥有的一切,他都要抢走。
父母,女友,学历,只要是顾书言拥有的,他都要抢走。
顾书景假装地咳嗽了两声。
“书景,你就是太善良了,像他这般恶毒的人,搬出去就搬出去。”
唐暖暖伸手安抚了一下顾书景。
唐暖暖的目光如利刃般,毫不掩饰地刺向顾书言,带着几分不友善。
“顾书言,你是顾书景的血包,你搬出去后,不许乱跑,我会派保镖二十四小时盯着你的。”
“要是被我知道你跑了,我打断你的腿。”
顾书言的手指微微紧了紧,最后咬了咬牙,应道“好。”
不跑,还等着被你们宰割吗?
“现在我可以走了吗?”
顾书言拖着行李箱,就要穿过两人。
顾书景眼看顾书言要离开,他怎么舍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。
“暖暖,我......我好像又有点头晕了。”
顾书景装出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,靠在了唐暖暖的怀里。
“怎么了?要不要去医院?”
唐暖暖眼底的关心不是假的。
她的眼中全是顾书景的身影。
“书言,你看看你,书景身体不好,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刺激他。”
顾书言一愣,他刺激他?
于是全家人再次将顾书景送往医院,而他则被唐暖暖留下的保镖监视,哪里都不能去。
顾书言干脆回了房间。
将藏在枕头下面,他悄悄偷亲唐暖暖的照片拿了出来。
那时,唐暖暖因大火导致失明。
是他每日放学后,都会去给她讲故事,陪伴着她度过的那些黑暗的日子。
那些日子,是他最开心的时光。
可是等她能看到东西了,他满心欢喜地去医院找她。
却被她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,还骂自己就是乡下来的废物。
怎么敢出现在她的病房里。
顾书言拿过打火机,将照片点燃。
前世,这张照片也被顾书景发现。
因两人是双胞胎,所以顾书景就是拿着这张照片,说照片上的人是他。
还说自己偷了他的照片。
照片化为灰烬,连同那份念想一同消失。
顾书言躺在床上,想着外面有保镖,他出不去。
从窗户爬出去。这里是六楼的阁楼间,要是摔下去,估摸着不是半死也残废。
门外就传来激烈的拍打声。
“顾先生。”
保镖刚开始还很客气地喊了一声顾先生。
下一秒,房门就被踹开。
两名保镖进门,直接架起顾书言就走。
医院。
顾书言被保镖像畜生一般架着去医院。
哪怕在路上,保镖也是一左一右。
他原本就贫血,再加上车子在路上的颠簸。
他整个人更晕了。
甚至有一种面临死亡的感觉。
没想到,重来一生,依旧逃不过被当作血包的命运。
不止这次又是多少?
会不会将他的血液直接抽空?
刚到采血室。
就被唐暖暖的保镖按在了采血室的桌子上。
一左一右,就跟左右护法一般。
其实,顾书言也没想逃,关键是自己压根就逃不掉。
而且只要唐暖暖想抓他,自己无论跑到哪里,都会被抓回来。
他现在手里没有钱,即使逃出去,也逃不了多远。
当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,顾书言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。
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血液,顺着透明的管子,一点点流向储血袋。
鲜红,刺目。
心底甚至浮起一丝苦涩。
想要的亲情,两辈子,都无法得到。
唐暖暖站在一旁。
双臂环胸,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,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物品,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顾书言更加后悔。
当初为何要进去就唐暖暖?
要是能回到两年前就更好了。
他一定不会多管闲事,甚至连这个无情的家都不想回来。
“医生,再多抽些,书景这次失血不少,需要好好补补。”
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的味道。
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露难色,看了一眼储血袋的刻度。
“唐小姐,已经抽了400C C了,再多的话,恐怕......”
“恐怕什么?他是书景的弟弟,为哥哥贡献点血怎么了?”
唐暖暖眉头紧锁,不耐之情溢于言表,眼中寒光一闪,更添几分冷漠。
“他体魄强健,这点血算不得什么。继续,直到我发话为止。”
医生不敢再多言,只得依言行事。
顾书言没想到唐暖暖真的可以为了顾书景,做到这般绝情。
要是等她知道真相的时候,会不会......
不过,在她心底,她早就认定了救她的人就是顾书景。
前世,他跟她解释很多遍,她都不愿相信是他这个乡巴佬救得他。
也许,她知道,只是并不在乎罢了。
唐家不会要一个下巴老的女婿,他早就该看清楚现实了。
无所谓了,顾书景是他的白月光,而他只是一个被踩进泥沙里,任人践踏他的尊严。
顾书言只觉体内的血液如沙漏般流逝。
视线逐渐模糊,黑暗悄然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