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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淮远愣在了原地,似乎没想到我会出手打他,
他发了狠,掐着我的脖子抵在墙上。
“你敢打我?”
“来人,把这个贱婢给我扔到犬舍去!”
我心下一沉,
上一世,我表面上是风光无限的宗主夫人,背地里,秋淮远稍有不顺心就会把我关在犬舍。
他尤爱训恶犬,
大婚当晚,在听说江雨霖跳崖后,他牵了几条獒犬进了洞房,
“千繁,这些都是我的宝贝,不会伤人,你别怕。”
他说的温柔,却任由那些狗在我身上撕咬。
第二日又着急地拿来膏药为我疗伤。
可笑当时的我居然真的以为他是无意,
“千繁,你是我的妻子,怎么能害怕这些家犬,你要多和它们相处,慢慢就不怕了。”
刚开始,看着他冷漠离开的背影,我还会哭喊着求他。
到后来我明白,我就算是嗓子喊哑也不会换得他的心软。
不过他有一句说的没错,相处久了,慢慢就不怕了,
上辈子我在一次次被丢进去后,早就对这些恶犬免疫。
所以在他关我的第三天,整个犬舍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,
我的脚边已经全是狗皮。
“许千繁怎么样了?肯服软了吗?”
他势在必得地问身边的下属,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大喝,
“跟你说话呢?没听见吗?”
“千繁小姐她……她把您的爱犬都扒皮了……”
秋淮远几乎是踩着风来的,看到我正坐在一堆尸骨中间,裙摆上全是狗血,
他没说话,江雨霖替他尖叫了一声,
“你……你这个恶毒的女人,你竟然把淮远哥哥的爱犬全都杀了。”
我缓慢起身,从身后拿出来一张用皮子揪成的网兜,
里面盛满了黑狗血,
下一秒就全泼在了江雨霖和秋淮远的脸上,
“喜欢吗?送你们的新婚礼物,我祝你们像这兜黑狗血一样,红红火火。”
我看到秋淮远已经在发怒的边缘,
下一秒他紧握的拳头突然松了下来,抹了一把脸对我笑,
“许千繁,你这么做,不就是生气我选了霖儿吗?想要用这种手段吸引我的注意力。”
他秋淮远当然有自傲的资本,上一辈子,我是真心想要与他过日子的,
我的父母意外亡故,秋淮远起初对我是很不错的,
他会喊我千繁妹妹,会给我留好吃的糕点,
会在我被其他弟子排斥的时候站在我身边,
说欺负我许千繁就是不把他这个少主放在眼里。
但这一切,都在江雨霖跳崖那一刻化为了泡沫,
成婚后,我努力做好他的妻子,
对他百依百顺,
在他生病后用自己的鲜血入药,
为求他平安,我一步一跪三千长阶,
换来的却是和孩子一起葬身火海。
但是秋淮远不知道,江雨霖压根不是为了他伤心欲绝跳的崖,
而是勾引他不成,就想到了他父亲秋宗主,
她是被秋夫人暗中处置掉的。
秋夫人善妒,从秋宗主床上将江雨霖抓了走,
找来一群流浪汉辱了江雨霖,又将她逼下悬崖,
这件事,连我都是在秋夫人和闺中密友炫耀时,跪在门外受惩的时候得知的。
秋淮远把我绑在了山门口示众,身上的腥臭味吸引来了一群秃鹫,
烈日的暴晒下,我的身体成了它们眼中的佳肴。
“三日后的大婚之前,你就在这里好好悔过。”
秋淮远搂着江雨霖离开了,看着他的背影,我轻蔑的笑了一声,
他没看到,在这些黑压压的秃鹫之中,混入了一只灰鸽,
那是谢至桥的信鸽。
当初谢至桥满宗遭遇大祸,他也销声匿迹,
江湖上都传他是个天煞孤星,避他如蛇蝎,
就连上一世的我,也在秋淮远和他之间选择了前者,
到了死之前,我才知道,他一直信守长辈诺言,一辈子未曾婚娶,
就连我被烧死后,也是他将那些灰烬清扫,
将我和孩儿偷偷带走,葬在了他的祖坟中。
我用嘴衔住那卷信纸,上面只落了两个字——
“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