闺蜜吴漾急匆匆给我打电话时,我刚收拾好行李,从画室搬进酒店。
半小时后,在咖啡厅见到了满脸焦急的她。
“怎么回事!”
她把今日周刊拍到桌面,“你不是说那些画只是个人收藏,怎么会流到市面去?”
个人收藏?
这些画尺度太大,程晋根本不舍得。
可如今,却为了小姑娘毫不犹豫。
“你说话啊!”吴漾皱眉,“虽然换了张脸,但腰侧的纹身一看就知道是你…是不是画室遭小偷了,是的话我立刻帮你报警!”
说罢她便拿起手机,却被我伸手拦下。
“没有小偷…是程晋。”
“程晋?”女人哽了哽,“你是说…程晋把你的私密画换了张脸,挂到市面售卖?”
“你知不知道,现在人人都在议论画中人的身份?”
“嗯。”我垂眸捏紧拳头,“是他的小姑娘。”
吴漾哽了哽,挺直的腰背垮下去。
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,抿着唇皱眉。
“怎么会…”,她嘴唇微颤,“五年前他求婚是我也在场,誓言说得那么动听…”
此刻我宁可自己失去记忆。
就不会想起求婚那日,程晋那副诚恳落泪的神情。
曾发誓成名后娶我,帮我把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穿上的少年,终归是死了。
“你知道的。“我撇撇嘴,“衣不如旧。”
也是我自作自受,当年吴漾开工作室时,曾邀请我合伙。
可我却以程晋离不开我为由拒绝了。
但他成名后,却将我弃如敝屣。
吴漾张了张嘴,什么也没说。
握紧勺子,把杯里的液体搅得起了沫。
突然响起的铃声惊破沉默。
吴漾捏紧手机,神色微变。
“网上有人质疑程晋画作的真实性…说面部的笔触看起来比身体的要新,而且技法也更纯熟…”
“还有人把那小妖精扒出来了,说身材看起来不像,她要更纤瘦些…”
“刚炒高的价格断崖式下降,程晋现在紧急召开线下发布会呢!”
就在离咖啡厅不远的艺术馆。
时间定在两小时后。
我乔装打扮,跟着吴漾混了进去。
程晋坐在高处,身侧的女人甚至比婚纱照里还年轻漂亮。
我压低帽檐,强忍夺眶泪水。
“程先生,请问您对今日网络上的质疑有何看法呢?画上的女人是否如传闻所说,并非您的未婚妻江小姐?”
未婚妻三个字,让我鼻头酸涩。
那本应是独属我的称呼。
“有人爆料称,您是想捧江小姐当模特,又不舍得让她脱衣服…所以走捷径用别人的身体替了她,是吗?”
“我们对照过您之前类似的画作,发现模特跟今日挂售的一模一样?请问那位不知名的女士是谁?您为何要用她的身体为江小姐铺路?”
“她不会是您的前女友吧?”
“够了!”
程晋眉头越皱越紧,猛地一拍桌,胸前剧烈起伏。
“我没有给画作换脸,画里的人就是我未婚妻江芷纯!”
“重点部位都做了遮挡,请大家关注艺术时不要带其他颜色的目光。”
说到此处,男人蹭地起身与小姑娘十指相扣。
轻轻撩开她衣角,露出跟我一样的玫瑰花纹身。
我跟程晋定情,忍痛在纹身里嵌进他的名字。
可江芷纯这个,一看就是纹身贴。
他怕她疼,不忍让她受哪怕一丝委屈。
“倘若再有传谣的,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。”
埋头作画的少年终于长成,却为别人遮挡风雨。
吴漾气不过,蹭地起身。
“程先生别避重就轻啊!之前画作上的女模特到底是谁?为何她和江小姐有一样的纹身?”
“算起来,十年前的江小姐还在读初中,难不成您连未成年都不放过?还是说这纹身是批发的,您每一任女友都有?”
程晋被问得哑口无言,抬眸时一眼认出吴漾。
“不是前女友,之前那位和我只是雇佣…”
男人骤然停顿,只因我拉高帽檐露出眼尾。
彼此太过熟悉。
他哽了哽,死死咬着唇,“只是雇佣关系。”
“不存在任何感情纠葛。”男人心虚别过脸,“而且她早就离开了画室,再没有联系了。”
“至于玫瑰花纹身纯属巧合,是芷纯看了我的画觉得喜欢才去纹的。”
“请各位不要妄加揣测。”
没有纠葛。
短短四个字概括了我可悲的十年。
仿佛我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离开他。
我拍拍吴漾的手背。
“现在跟你干还来得及吗?这些年程晋的画作我也没少动笔。”
“帮我好好挑几个男模特吧!”
可没想到刚踏出发布会现场,就被程晋堵在角落。
拉扯之间我竟头晕目眩,昏死过去。
被送进医院方知,我怀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