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我眼里,你向来单纯良善,绝不会做那种事!”
看着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,我心里一阵刺痛。
“单纯良善吗?那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了。”
我母亲若不是单纯良善,不会受尽打骂,屈辱而死;
我若不是单纯良善,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男人能给我安稳的生活。
“还有你,你若是不那么良善,又怎么会为了帮我差点丢了性命?”
我跟丁婉儿的第一次见面,算不上愉快。
那时她是裴焰心尖上的人,而我,早已经是昨日黄花。
三月初五是我生辰,我独自喝了很多酒,正巧遇见刚从裴焰屋里出来的她。
我不明白,为什么上个月还对我百般温存的人,如今却夜夜抱着别的美人。
既然不爱,那便放手,我想过合离,可裴焰却说,将军府用花轿抬进来的女人,没有再送回家的道理。
我回不了家乡,在这里也过得委屈,连生辰都无人陪我!
看着丁婉儿那张脸,我心里的恶意骤然滋生出了爪牙,化作一句句的恶言。
她不言语,静静听着。
待我说完,她没有恼,塞给我一个什么。
我还没看清,她眉眼弯弯一笑:“这个玉镯送给姐姐做生辰礼,这下可以消气了吧?”
心里万千愤懑,瞬间化在了她的微笑中。
从那以后,她经常找我闲聊,话里话外都是歉意,说裴焰救过她的命,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。
可进了府才知道,原来裴焰已经有了家事,想找机会与我言明,却怕极了我那张冷脸。
再后来,她知道我对裴焰的感情已经耗尽,现在一心只想回家,便自作主张要帮我偷跑。
我问过她,我们相识不到一年,何必对我那么尽心。
她却只是笑笑:“都是只身嫁来的女子,本就该相互照拂的。”
在家时,看着父亲身边的女子为了争夺宠爱耍尽了心思,现在我才明白,原来世上还有像婉儿这样的女子。
我们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,可还是被裴焰发现了。
我是巫蛮国公主,她不能公开对我处罚,便把怒气全都撒在了无辜的婉儿身上。
一个刚生产过的女子,怎么可能受得住三十军棍?我不明白,明明是裴焰放在心尖上的人,怎的动起手来这么不留情面。
可裴焰却说:“什么心爱之人?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,打死了再找一个就是。”
那个大雨瓢泼的夜晚,丁婉儿被划破了脸,昏死着被扔在了城外荒郊。
我冒雨去找,却寻不到她的踪迹。
看着失魂落魄的我,裴焰冷冷丢下一句:
“沈昭宁,你不过是个落魄小国送来和亲的工具,若是再敢动逃跑的念头,被打死的可就不只有她了。”
裴焰是个看重名声的人,害死丁婉儿的罪名,顺理成章被安在了我的头上。
没有人在意一个出身低贱的妾室,堂堂将军府的正房夫人,打死一个贱妾,再平常不过。
婉儿死后,她那下生不久的女儿念安,养在了我的名下。
只可惜,我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。
不知不觉间,我已经满脸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