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轩拉着柳研的手腕,两人气喘吁吁地逃开人群的围堵,躲进一条僻静的小巷。午后的阳光被高墙切割,只留下一片阴凉。
“对不起,赵轩老师!我又给你惹麻烦了!”柳研拍着胸口,小脸因为奔跑和紧张而泛红,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懊恼和歉意,“我......我太激动了,没控制住声音......害得你被认出来......”
赵轩松开她的手,靠在冰凉的墙壁上,微微喘息。他摆摆手,声音还带着一丝跑动后的不稳:“没事。虱子多了不怕痒。”他看向柳妍,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,“只要你把这首《体面》练好,这些都不算什么。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发声位置和情感处理。”
柳研用力点头,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紧紧抓着写有《体面》歌词和曲谱的本子,眼神亮晶晶的:“赵轩老师你放心!我一定会好好练习,绝不辜负你的期望和这首歌!”她顿了顿,小心翼翼地问,“那......赵轩老师,我先回学校了?我想赶紧去琴房练习!”
“去吧。”赵轩点点头,“有不懂的随时发消息问我。”
“嗯!谢谢赵轩老师!”柳研再次深深鞠了一躬,然后像只快乐的小鹿,抱着本子转身跑开了。
赵轩看着她充满活力的背影消失在巷口,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、真正的笑意。柳研对音乐纯粹的热爱和领悟力,像一缕清风,暂时吹散了他心头的阴霾。他整了整因为奔跑而略显凌乱的衣领,准备回家继续写歌。
然而,他低估了网络时代信息传播的速度,也低估了某些人“看图说话”的恶意。
仅仅一个小时后。
#赵轩柳研 咖啡馆甜蜜约会#
#乐坛大魔王疑潜规则学员?#
#为你而赞 黑幕?#
几条触目惊心的热搜如同炸弹般空降榜单前列!
热搜里配着几张模糊但能辨认出是赵轩和柳研的照片:
两人在咖啡馆角落相对而坐,柳研戴着大墨镜,赵轩侧脸温和(正是赵轩给她讲解歌曲时)。
柳研激动投入赵轩怀抱(拥抱感谢)。
赵轩拉着柳研的手腕匆匆离开咖啡馆(躲避路人)。
营销号和八卦媒体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瞬间蜂拥而至,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和猜测甚嚣尘上:
【惊爆!刚离婚赵轩火速约会小仙女柳研!咖啡馆亲密拥抱!】
【为你而赞黑幕曝光!导师赵轩疑似潜规则学员柳研换取晋级名额?】
【过气大魔王本性难移?刚离婚就对新晋小仙女下手!】
【柳研清纯人设崩塌?为上位不惜勾引导师?】
评论区更是污秽不堪,充满了对赵轩“道德败坏”、“潜规则惯犯”(重提五年前模糊绯闻)的指控,以及对柳研“心机”、“绿茶”的恶意揣测。赵轩刚刚因为节目表现积累的一点路人缘和期待感,瞬间被这股汹涌的恶意浪潮冲刷得所剩无几。他的微博再次沦陷,私信里塞满了辱骂和威胁。
......
帝都,辉煌娱乐公司。
韩菲菲刚结束一个高端护肤品的广告拍摄,正坐在化妆间里卸妆。助理王春雪拿着平板,脸色有些难看地走了进来。
“菲姐,你看下这个......”王春雪将平板递到韩菲菲面前,屏幕上赫然是#赵轩柳研 咖啡馆甜蜜约会#的热搜页面,以及那张“拥抱”照片。
韩菲菲的目光落在照片上——赵轩微微低头,柳研紧紧抱着他,脸颊埋在他肩头,姿态依恋。赵轩的手,似乎也轻轻搭在女孩的背上。
一瞬间,韩菲菲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!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尖锐的刺痛感,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!
离婚才多久?冷静期甚至还没过!他赵轩竟然......竟然就迫不及待地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?还是他亲自挑选的、年轻漂亮的学员?!潜规则?他居然真的干得出这种事?!
那些刻意遗忘的、关于五年前那场模糊绯闻的怀疑和膈应,此刻如同毒蛇般疯狂噬咬着她!原来他不是清高,他只是......对她韩菲菲没兴趣了?或者,他从来就没干净过?!
巨大的背叛感和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!化妆间里昂贵的香水味此刻闻起来令人窒息。她一把夺过平板,死死盯着那张照片,眼神阴沉得可怕,指甲几乎要嵌进屏幕里。
“王姐!”韩菲菲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给我联系最好的狗仔公司!我要立刻!马上!在网上看到赵轩更‘精彩’的消息!钱不是问题!”
王春雪看着韩菲菲狰狞的脸色,心中了然,立刻点头:“明白,菲姐!我这就去办!保证让他翻不了身!”她转身快步离开,去执行老板的命令。
化妆间里只剩下韩菲菲一人。她胸膛剧烈起伏,看着平板上赵轩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无法自控。她抓起自己的手机,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,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!
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,传来赵轩有些疲惫的声音:“喂?”
韩菲菲积压的怒火和怨毒如同火山般爆发!她对着话筒,声音尖锐刻薄,充满了鄙夷和厌恶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:
“赵轩!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!”
“我们才刚刚离婚!冷静期都还没过!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潜规则别人?!”
“对着那么年轻的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?你恶不恶心?!”
“我真是对你感到恶心!恶心透了!”
她歇斯底里地吼完,根本不给赵轩任何解释的机会,“啪”地一声狠狠挂断了电话!仿佛多听一秒他的声音都会脏了她的耳朵。
韩菲菲挂断电话,将手机狠狠砸在化妆台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因愤怒而扭曲的、妆容半卸的脸,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。她分不清这眼泪是因为愤怒,还是因为一种更深沉的、被背叛的痛楚。她明明已经不要他了,为什么看到他抱着别的女人,心还是会这么痛?她紧紧攥着拳头,任由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......
电话这头。
赵轩握着突然被挂断、只剩下忙音的手机,僵立在公寓客厅中央。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韩菲菲那充满厌恶和鄙夷的尖利嘶吼:
“我真是对你感到恶心!恶心透了!”
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他的心口!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做错了什么?
他只是在尽一个导师的责任,给一个天赋不错但缺乏自信的学员写歌、鼓励她。他甚至刻意避嫌,在咖啡馆都选了角落。
而那所谓的“拥抱”,不过是一个年轻女孩对偶像和伯乐纯粹的感激。
可在韩菲菲眼里,他就是一个道德败坏、饥不择食、离婚后立刻“潜规则”学员的垃圾!一个让她感到“恶心”的人!
“呵呵......”赵轩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、破碎的惨笑。胃部熟悉的绞痛感伴随着心脏被撕裂的剧痛汹涌袭来。他扶着沙发靠背,才勉强站稳。
五年的付出,五年的隐忍,五年的感情......到头来,在她心里,他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?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,就直接给他定了“恶心”的死罪?
原来,他在她心里,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信任和尊重。过去没有,现在更没有。
巨大的悲凉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瞬间包裹了赵轩。他以为经过之前的种种,自己已经对韩菲菲彻底死心,不会再痛了。可这一句“恶心”,还是精准地刺穿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,将他彻底打入无间地狱。
他看着茶几上那个孤零零的糖罐,里面只剩下五颗颜色鲜艳却无比刺眼的糖果。他走过去,拿起糖罐,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他需要一点甜,哪怕只是虚假的、短暂的甜,来麻痹这灭顶的痛楚。
他拧开盖子,倒出一颗红色的草莓味硬糖。剥开糖纸,塞进嘴里。熟悉的酸甜味在舌尖弥漫开,短暂地刺激着味蕾。
然而,口腔深处那颗智齿,仿佛感应到他此刻汹涌的悲愤和绝望,开始疯狂地、尖锐地疼痛起来!一阵阵钻心的剧痛,从左脸颊蔓延到太阳穴,痛得他眼前发黑,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。
生理的剧痛和心理的剧痛交织在一起,像两条毒蛇,疯狂啃噬着他的神经。
“呃......”赵轩忍不住捂住左脸,痛得弯下腰,蜷缩在沙发上。冷汗浸湿了他的鬓角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痛苦中,一个念头却如同黑暗中劈裂的闪电,带着毁灭与新生的决绝,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!
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冷汗的脸上,那双原本布满痛苦和迷茫的眼睛,此刻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火焰!
韩菲菲,你不是觉得我恶心吗?
你不是觉得我江郎才尽,只配躲在厨房里吗?
你不是用资本一次次碾压我,觉得我永远翻不了身吗?
好!很好!
那我就让你看看,被你弃如敝履的赵轩,到底能站到多高的地方!
我要让整个乐坛,都记住我的名字!
我要让你韩菲菲,只能仰望!
他不再犹豫,强忍着牙痛和胃部的痉挛,抓起手机,再次拨通了杨秀的电话。这一次,他的声音嘶哑,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和冰冷的力量:
“秀姐,是我。”
“之前的计划作废。”
“我要出专辑。立刻,马上。”
“不是为节目,是为我自己。一张真正属于‘赵轩’的专辑。”
“我要让所有人,都听到我的声音!”
电话那头的杨秀,被赵轩语气中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决心震住了,随即是巨大的狂喜:“好!赵轩!这才是我认识的大魔王!我这就去安排!我们大干一场!”
挂了电话,赵轩靠在沙发上,智齿的疼痛依旧剧烈,胃里的绞痛也未曾停歇。但此刻,他心底那片冰冷的荒原上,却燃起了一簇名为“复仇”与“证明”的熊熊烈火!这火焰烧尽了最后一丝对过往的留恋,也照亮了前方一条布满荆棘却必须踏上的路。
他拿起糖罐,看着里面剩下的四颗糖。红色的那颗,已经被他咬碎吞下。
还剩四颗。
......
就在赵轩被全网黑、被韩菲菲辱骂、陷入最低谷的时刻,网络上的风向,却因为两条爆炸性的新闻,发生了惊天逆转!
第一条:
【XX娱乐发布致歉声明!】
关于今日发布的关于赵轩先生与柳研女士的不实信息及误导性言论,系我司前员工李某为博取眼球,在未核实事实的情况下擅自偷拍并发布。该行为严重违背新闻职业道德,侵害了赵轩先生与柳研女士的名誉权。我司已对李某做出开除处理,并在此向赵轩先生、柳研女士及广大公众致以最诚挚的歉意!我司将深刻反省,加强管理,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。
第二条:
【为你而赞选手柳研真实身份曝光!】
据可靠消息,《为你而赞》选手柳研,实为帝都音乐学院校长柳东的独生女!柳东教授是国内音乐教育界的泰斗,桃李满天下。柳研自幼学习音乐,功底扎实,参加节目纯粹出于对音乐的热爱。此前与导师赵轩的“约会”实为正常的学习交流,所谓“潜规则”纯属无稽之谈!
两条消息如同深水炸弹,瞬间炸翻了整个网络!
帝都音乐学院校长的千金,需要靠潜规则上位?开什么国际玩笑!
狗仔公司都亲自下场道歉了,这反转来得太快太猛!
舆论瞬间倒戈:
【卧槽!惊天反转!柳研是柳东的女儿?!这背景还需要潜规则?赵轩怕不是想潜规则人家爹吧?(狗头)】
【狗仔公司都道歉了!明显是被人搞了啊!赵轩实惨!】
【我就说嘛!赵轩在节目上对柳研完全是惜才!那首《体面》肯定也是量身定做的!】
【柳研小仙女实锤了!家世好有才华还低调!那些骂她的人脸疼吗?】
【赵轩这是得罪谁了?刚有点起色就被这么黑?细思极恐!】
赵轩看着手机上推送的新闻,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惊喜的表情,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。他早就猜到了柳研身份不简单,只是没想到曝光得这么快,这么及时。这背后,显然有柳东这位音乐界泰斗的手笔在运作。
他拿起糖罐,倒出一颗黄色的柠檬味硬糖,剥开糖纸,塞进嘴里。熟悉的酸甜味混合着智齿尖锐的痛楚,刺激着他的神经。
还剩三颗糖。
窗外的帝都,华灯初上。赵轩走到窗边,看着这座繁华而冷漠的城市。韩菲菲那句“恶心”依旧像毒刺一样扎在心里,但此刻,那簇名为“证明”的火焰,已经将那毒刺烧得滋滋作响。
他拿出手机,看着屏幕上杨秀发来的关于新专辑筹备的初步计划,眼神锐利如刀。
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韩菲菲,你准备好,迎接大魔王的回归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