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晓突然僵住,但下一秒,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冰冷。
“装什么可怜!”他讥讽道,“女儿死了你多轻松,怎么可能得癌症!”
“那你父母呢?”我突然问道。
他明显一怔,下意识回答:“他们有护工照顾!”
“护工?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,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“你转走所有钱,哪来的钱请护工?”
“前年冬天特别冷的那几天,你妈风湿发作疼得整夜睡不着,是我跪在床边给她按摩到天亮。”
于晓的手指开始发抖,药箱在他手中摇晃。
“去年,你爸走丢了。”我又咳出一口血,“我在风雪里找了整整一夜。我在桥洞下找到他时,手指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。”
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,但我仍坚持说着。
“这些年为了照顾他们,我经常一天只吃一顿冷饭,胃疼得厉害时就吃两片止痛药硬撑。”
“直到三个月前,我晕倒在菜市场,送去医院才查出是晚期。”
于晓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,最终,他咬着牙挤出一句话。
“反正你都要死了,就当给自己积点阴德吧。”
他攥着药箱转身,脚步越来越快,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再次睁开眼睛时,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。
我试着动了动身体,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右腿传来。
“别乱动。”护士急忙按住我的肩膀,“你的右腿粉碎性骨折,刚做完手术。”
我虚弱地点点头,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病房。
没有鲜花,没有果篮,只有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“滴滴”声。
半小时后,医生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。
“宋女士,除了腿伤,我们还需要谈谈你的胃癌情况。”
我平静地看着他:“还有多久?”
“按照现在的恶化速度,”他停顿了一下,“最多两个月。”
我呆坐在病床上,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。
医生的叹息仿佛还在耳边回响:“这两个月,你多做做想做的事吧。”
病房陷入一片昏暗,只有监护仪的荧光映在我惨白的脸上。
直到护士“啪”地打开顶灯,刺目的光线让我恍惚了一瞬。
我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,点开录像键,镜头里映出一张枯槁的脸。
这是我吗?
凹陷的双颊,青黑的眼圈,干裂的嘴唇,活像一具行走的骷髅。
“大家好,我是宋垶,医生说,我只有两个月时间了。”
“我想,记录下最后的时光,”
【人生倒计时第一天】
镜头对准一家老旧咖啡厅的招牌,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木质门框上。
我拄着拐杖,艰难地推开门,风铃“叮当”作响。
“这里,是我和于晓第一次见面的地方。”
“那天我手机没电,钱包也忘带了。”我苦笑道,“点完咖啡才发现没法付款,尴尬得想钻进地缝。”
“那时候,他就坐在那个角落。”镜头转向咖啡厅最里面的位置。
“他走过来,替我付了钱,还笑着说‘这杯我请’。”
“那时候觉得他真温柔啊,像个骑士一样。”
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赶紧掏出药盒,颤抖着倒出几粒止痛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