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菀早说了装货,你非要陪那个贱人逛铺子,我们迟了要死,她不买衣裳能死吗!”
沈宇之抱头挨打,半句话也说不出。
因为他那最不易损坏的丝绸,也被雨水泡湿了大半。
乔念念吓傻了,抓着我的衣袖。
“姐姐,你……你快帮沈哥哥劝劝他们……”
“怎么劝?”
我挣开她,打开被水浸透的货箱。
“茶叶变质三代贬为茶奴,朱橘溃烂两成押运者死罪。”
指着自己那箱略微开始发黑的荔枝。
“荔枝但凡腐坏,诛九族,我们所有人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砍。”
“妹妹,吃点好的,等死吧。”
说罢不再管他们,转身回客栈给父亲写信。
为了两件事。
其一,帮我写一份沈宇之的休书,送去宗祠核验。
这一世,不用他来提。
其二,回收这箱烂荔枝,把备用的“荔枝”送出去。
沈宇之只是一个小小的押运使,又怎会知道荔枝其实只是个幌子。
皇上让我运的,其实是另有其物。
心腹侍卫刚带着信离开,沈宇之就一身狼狈地冲到我房间。
跪在我身边痛哭。
“阿菀,你说得只是丧气话,对不对?”
他抓着我的腿不停摇晃。
“说好要长相厮守,怎么能死在这里……”
“我们甚至连孩子还没有,求你再想想办法吧!”
我托着下巴,津津有味地欣赏他能屈能伸的模样。
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,他才知道疼了?
我刚准备开口嘲讽几句,忽然房门却被推开。
“苏菀姐姐,你怎么能戏弄沈哥哥!”
乔念念一脸愤恨地指着我。
“我刚刚都听见了,你派那个侍卫去调船,今晚就把你和你的荔枝,你是想偷偷丢下我们吗!?”
我脸色一沉,窗外的雨声太大了,竟没发现门口有人。
“沈哥哥,我听到她亲口说要报复我们,今晚戌时他会跟着船离开,让我们都留在这等死!”
乔念念看着我,捂着心口掉下眼泪。
“你知道沈哥哥有多害怕连累你吗,你对得起他吗?”
“你别胡说八道,我没说过这种话!”
沈宇之根本不信我,表情逐渐狰狞。
“苏菀!我还纳闷,明明你的荔枝最易腐坏,怎么偏偏你最不着急。”
“原来是偷偷给自己留了后手啊!”
他爬起来,抬手一把抓住我的头发。
“还以为这一世你会有所悔改,是我看错了人,你和上辈子一样蛇蝎心肠!”
“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毒妇!”
脑袋被他一下下往墙上抡,眼前被温热的液体染的猩红。
辩驳的话被震碎在喉咙。
我却在笑,笑我够傻。
想到他们若是真的回不了京,他们一家老小都可能要血溅当场。
我还是心软了。
安排了明早的大船接所有人走,这样他们虽有延误,但不至于犯下死罪。
可看错人的,是我啊!
直到我快失去意识,他才停手。
叔伯们都被叫来了我房间。
沈宇之淡淡擦着满手的血迹。
“我已经派人去调船了,今晚戌时,准时出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