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前夜，我不是在复习，而是在找遗书。
我妈三年前就死了，但我怀疑，她留了封信给我。
书桌抽屉最底层，被胶水封死的那本《数学真题解析》，割开封面的那一瞬，我指尖在发抖。
不是因为害怕考试，而是因为，信封上写着我的名字，还有一句话——“南枝，对不起。”
我以为这就是今晚的最炸裂事件了，直到屏幕亮起，一个倒计时出现在我卧室墙上：
【高考全球直播倒计时：23:59:59】
……
我全身血液仿佛被冻住，下一秒，天花板浮现出无数摄像头。
我被“接入全国直播”。
“沈南枝，请确认身份。”
声音像从耳朵里直接灌入大脑，机械、冰冷、没有感情。
“你被选中为‘唯一考生’，高考模式正式开启。”
我站在原地，没有说话。
我大脑轰的一下，炸开了。
“唯一考生”是什么意思？全国，就我一个？
下一秒，我手机弹出一个新软件的界面：《终极高考·全国直播版》
底下是弹幕，密密麻麻，铺满整个屏幕。
【卧槽这是预告片吧？真的直播？】
【天哪这是综艺还是…高考改革？】
【美女有点意思，社恐脸，哇塞，糯糯的好想保护】
【楼上别犯病，这是‘人格考试’！看标签！】
【“唯一考生”……这玩的是命吧……】
我从没那么想砸掉手机。
可我知道，我的生活，已经不是我的了。
“高考第一项挑战：用一句话唤醒你的遗憾。”
房门被锁上，我的卧室变成一个密闭直播舱。
我站在摄像头前，喉咙像堵住了什么。
要我说出“遗憾”？对着全国几亿观众？我他妈社恐欸。
我握紧拳头，却忍不住开口了。
“我喜欢他……但我也恨他。”
下一秒，直播间炸了。
【草！恋爱修罗场开局？！】
【谁啊谁啊，初恋？渣男？】
【不愧是“人格高考”第一题……有料！】
我看着镜头，冷笑了一下。
好，你们要看，我就给你们看。
回忆像潮水一样冲上来。
那年春天，我人生第一次心动，是为一个少年，他叫林焱，名字像火一样耀眼。
他是年级第一，而我，是被人暗地里叫“怪人”的吊车尾。
我喜欢他，不是因为他成绩好，而是他在所有人笑我不合群的时候，递给我一张纸条。
纸条上只有六个字：“我也不合群。”
那张纸条我藏到现在。
可他后来，却在全班面前揭我短。
“你知道她做题时会自言自语吗？”
“她抄我答案被我抓住了。”
“她母亲死的时候都没哭一声。”
我没哭。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三天。
现在，镜头前，我的眼睛没眨。
“我喜欢他，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理解我的人。”
“我恨他，是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怎么让我崩溃。”
系统提示响起：“情绪评估达标，第一阶段完成。”
我的房门打开了。外面，是教室。是那间我们从未上过课的“特别考场”。
讲台上摆着一台旧电视，开机画面是一个全黑背景，字眼像刀一样扎进我眼里。
【第二题：你想让谁，被你拖入这场高考？】
我看着那个空格。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：沈欣。
沈欣，我的“好闺蜜”。
她笑得甜，手写字漂亮，是老师眼中的班花，是家长眼中的乖女儿。
也是，当年偷我日记，举报我作弊，举报我“心理异常”的人。
她说：“你这样的人，不配考试。”
我在屏幕上写下她的名字。
下一秒，手机震动：“沈欣同意加入考场。”
摄像头切换，我们被传送到学校的废弃图书馆。
这是第二阶段的考题：“只能活一个。”
她看着我笑了一下，声音还是那么温柔：“南枝，好久不见。”
我笑了笑：“你来干嘛？演讲吗？”
她走过来，轻轻贴在我耳边说：“我来看看，你到底值不值得上大学。”
然后，她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。
【任务规则：观众投票决定谁更值得活着参加高考。】
【限时10分钟，倒计时开始。】
弹幕再次爆炸。
【呜呜呜不要玩真的吧……】
【这是什么修罗场考题！】
【姐妹反目成仇，我爱了】
【沈南枝快跑！她真的会捅你！】
我没动，我只是抬起头，对着天花板那无数只冰冷的眼睛，开始说话。
“我从不想和她比。”
“她成绩比我高，人缘比我好，我只想好好做题。”
“是她举报我，说我异类，说我精神有病。”
“她毁了我的保送资格。”
“现在……你们还要问我，谁更该高考？”
我指着沈欣，声音发冷：“她曾说——沈南枝考不上，是她一生最安心的事。”
全场寂静三秒后，投票界面出现。
倒计时跳到最后一秒，数字变成——
【75.2%：沈南枝】
她瞪大眼睛，嘶吼：“你做了什么？！”
我笑了：“我什么也没做，我只说了实话。”
那一刻，我心脏跳得飞快，镜头慢慢拉近，我听到后台系统声音：
“恭喜，第二题通过，情绪共鸣值：98%，触发观众代入感高危模式。”
一道门在图书馆尽头打开，光透进来。
沈欣，被系统抹除——彻底从这场高考中消失。
我踏进去，脚步沉稳。
手机再次震动，屏幕上一行字让我差点跪倒：
“下一题，由你的初恋出题。”
我喉咙一哽，嘴角上扬。
“……林焱，你这狗东西，终于舍得上线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