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清幽的白檀香从她身上传来,稍稍缓解了我心底的郁结。
我浅笑:“谢殿下关怀,无碍,血已经干了。”
她收回锦帕,双手搓着帕子,小巧的贝甲似乎要把帕子抠出洞来。
半刻,才嗫喏着唇问:“世子手里的簪子,是要送给皇姐吗?”
我紧了紧手,心下一片晦涩:
“不是,闲来无事雕着玩的,不值钱的东西罢了。”
这支梨花簪,我亲手雕刻,打磨,花费了数百日。
确实是打算送给司马黎的。
前世她得了簪子,一次都没戴过。
我以为是不舍得戴,可在她薨逝后,整理遗物才发现,簪子被随意丢到了多宝阁角落里吃灰。
原来,她根本瞧不上这只素银簪。
不被在意的人,心意也微贱如土。
我自嘲地勾唇,随手将梨花簪丢在了宫道旁。
二公主欲言又止,沉默了一路。
第二天,我亲自去猎场打猞猁兽,做迎娶公主的聘礼。
没想到,遇见了大公主和陆延昭。
我的羽箭先射中了猞猁兽。
陆延昭的羽箭紧随而至。
司马黎莞尔一笑,理所当然地说:“居安,这只猞猁兽让给延昭吧。”
没等我回答,她又说:“延昭的箭法比你好,猞猁兽定是死于他射的那一箭。”
我握紧了手里的弓,指节泛白。
是啊,陆延昭的箭法怎么会差?
她安排公主私卫陪他练武,又亲自陪他行猎,宁愿忤逆皇帝也要帮陆延昭培植势力。
不像我,只因她说不喜欢男人舞刀弄剑,就丢了喜爱的弓马,一心一意守着她。
弄得自己武艺生疏,刀剑蒙尘。
重来一次,我不想再退,也不想再庸庸碌碌过一辈子了。
捡起猞猁兽,我平静地开口:“南地传统,成婚前男子要亲手为新妇打猞猁,这是聘礼,不能让。”
这还是第一次,我没顺着她的意做事。
司马黎脸色一沉:“既然是给我的东西,那我就作主,送给延昭了。”
她以为,我是为她打的猞猁兽。
陆延昭嗤笑:“区区一只猞猁,居安应该不会吝啬吧?”
我望着并肩的两人,目光发凉:“殿下,臣说了,不让。”
司马黎气极:“沈居安,还未成婚你就敢忤逆我,当心我让父皇收回成命,取消你我的婚约!”
前世我对她千依百顺,她也可以装作淑雅贤惠。
现在我只说了一次“不”,她就装不下去了。
记忆中让我心动的那个司马黎,身影越来越模糊了。
我不再纠缠,翻身上马离开。
带着猞猁兽回到世子府。
没多时,司马黎找了过来。
她满脸怒气地冲进府中。
在看到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聘礼时,怒气消失了大半。
“居安,没想到婚期这么紧,聘礼还能准备得这么齐全,看在你用心的份上,猎场的事我原谅你了。”
她随手拿起聘箱里的碧玉攒凤钗说:“这钗子太过素雅,不配我,让礼官换一个。”
又拎起鎏金薰笼,撇撇嘴:“居安,你怎么这么粗心?我不爱焚香,要薰笼何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