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把孩子打掉!否则就算爷爷保你,我也绝对不会再让你进我霍家的门!”
“霍云舟,没了孩子,霍家会家破人亡的……”
回答我的,是霍云舟挂断连线的声音。
我抚摸着微隆的小腹,心疼得滴血。
除开报恩霍家的原因,我也确实很喜欢这个孩子,因为他让我第一次体验到了成为人类成为母亲的感觉。
杀了他,如同生生割掉我的血肉……
可是即便我现在不杀他。
我体内极度缺水的状态,也已经让他岌岌可危。
霍云舟的连线再度接通:
“纪云疏,你不打掉孩子,我回去就把那颗柳树的根挖出来烧了!”
我惊恐摇头。
真身毁了不要紧,只要有树根在,我就还能继续修炼。
可是如果连根都烧了,我三百年的苦修,就全部毁了!
我抚摸着小腹,痛彻心扉。
宝宝,原来当人的滋味这么痛苦,妈妈已经尽力想要保全你了,可惜你的爸爸……
无论我怎么挣扎,心里的良善都让我无法下手。
我痛苦抉择的声音让夏浅茉逮到了机会:
“云舟哥哥,我就说她是骗你的吧!我在离开沙坑之前,还给了她救命的水的,可是现在,她却不肯为了我把孩子打掉!”
“哪有这种恩将仇报的人啊!她不是最珍视那棵老柳树吗?我听说,把柳树的根挖出来煮水洗脸,可以让皮肤更加细腻光滑!”
“我们被她拖累在沙漠里这么久,我的脸都变粗糙了!云舟哥哥!你现在就赶紧把柳树根挖出来,给我好好保养保养!”
“不要!”
我撕心裂肺地痛吼着。
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了母体的痛苦。
他扭曲蠕动。
脐带相连间,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不舍痛苦与抉择。
他在自杀!
在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救自己亲爱的母亲。
我捂着小腹,不甘地对他说:
“宝宝,不要……妈妈会保护好你的……不要……宝宝,不要离开妈妈……”
可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传递到我的心中。
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与我脐带相连的那个小小生命,生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枯萎死去消失……
我泪流满面,心里痛得连呼吸都几乎不能够了。
是妈妈没用。
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……
我几乎是颤抖地对霍云舟说:
“如你所愿,我的……孩子……没了……”
或许是我的痛苦太过强烈,那头的霍云舟声音竟然也有些许的艰涩。
他试图跟我说些什么,可是每次话语都卡在喉头,半天都说不出来。
“哎呀!”
夏浅茉的声音响起。
“姐姐,你说说你,怎么不早说呢?你要早说两分钟,老柳树的树根也不至于被挖啊!”
“都怪你做事犹豫,实在太慢,我都来不及制止呢!现在估计已经放到锅里面开煮了呢!”
那浓浓的茶味,如果不是我现在小腹和心中都疼到了极致,无力回击。
我真的想破口大骂,再剖开她的心肝看一看,到底是不是黑色的!
柳树是我的真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