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进大明,比考进大明容易无删减小说_阎赴完结版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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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进大明,比考进大明容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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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靖二十六年,公元1547年。穿越大明,阎赴寒窗苦读二十六载,本该钦点状元郎,因样貌彪悍,形象粗犷遭道君皇帝厌嫌。从而被列入殿试倒数第一。家人积蓄,日夜苦读,昔日对大明的期待,全部烟消云散。阎赴发出了黄巢一样的声音:“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!”天下谁人不识君!

嘉靖二十六年四月初。

呼啸的塑风里,裹着裘皮的商人脚步匆匆。

刚刚与从徐阶府邸折返的阎赴擦肩而过,阎赴抬手,在掌心呵了一口气,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。

几日光景,阎赴自回来后,一直在等待消息。

一甲三人都入翰林院得了清贵职位,二甲三甲则需要抵达翰林院学习,散馆考试中了,便得擢升庶吉士继续学习,不中,那就等着去地方为官。

王世贞,张居正都正式入了翰林院,穿着新服远去的模样,甚是神气。

阎赴也换上新衣衫。

深蓝罗衣,深青缘边,圆领大袖广而不杀。

头上戴的进士巾,左右展脚还特别垂有皂纱飘带。

这是传胪大典之日,国子监下发的进士巾袍,依旧是襕衫的样式,与公服相当,带青鞓,黑角带版,垂有挞尾。

转动魁梧身躯时,分明能瞧见衣衫短了一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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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张居正,王世贞等人不同,他低头看着那短出的一截衣摆,沉默着。

如今这里已经没有新科进士汇聚,都在走亲访友,或前往学习。

昔日热闹之地突兀变得冷清下来。

只有炉子上温的油饼见证变迁。

阎赴鼻端传来一股馊味,油饼上是发酵之后的酸气。

打开包裹的时候,母亲烙的饼都馊的差不多了。

他咬了一块,于冷冷清清中咀嚼,打开刚刚从家乡传来的信笺。

字迹工整而熟悉,死板严肃,起笔必讲如蚕爬沙,是私塾先生赵青河手书。

「阎赴吾弟,母亲在家一切安好,为兄必好生供养,不致母亲劳累,吾弟安心赴考......」

眼前似乎出现兄长阎大苍老的模样,与嫂子并肩站在一处,正笑吟吟盯着他。

如往常一般,一字一句,慢慢叮嘱。

“弟孤身在外,则当多加照顾自身,万物诉寒,添衣保暖,勿令为兄挂念。”

“母亲忧心,命为兄托赵先生撰写家书,言辞浅薄粗陋勿怪......”

读着读着,阎赴手上的油饼似都没那样酸了。

兄长啊。

他想到决议供养自己读书那年,兄长才七岁,他说,他是长兄。

自那日起,便挽起裤脚下了田,将读书的机会让给自己。

常年风吹日晒,只看着便比自己苍老许多。

后来兄长成婚,嫂子性子温和大方,默默跟着兄长下田,扛着锄头回来,脚上泥泞都不及洗净,细心给自己端来一碗浓粥。

爹佝偻着腰带着自己去城里买书的时候,木讷沉默的汉子逢人便笑,只求一本书少几个铜板。

十二岁那年,娘扛着比自己还高大的柴火,走了四个时辰山路,换来了笔墨纸砚。

私塾先生赵清何很看好自己,悄悄背着其他蒙童免了自己的束修,每日准许自己提前到私塾,询问不懂的经义。

甚至他家中仅有的四本藏书,也任由自己翻阅。

自己仍记得那一日灯火中赵清何送来手书的经义批注。

他拍着自己肩膀说。

“好好去闯一闯,汝极富才学,当是一甲之资,咱这小小私塾,也能飞出凤凰来。”

那时候赵清何先生鬓间已染了霜白,期待和骄傲藏在眼里。

村子里都知晓阎家出了个读书的料子,可到底太穷。

没钱的日子,连去乡试的钱都没有。

家中爹娘发愁,大哥打算进山冒死打一头野猪的时候,村子里的族老带着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辈来了,手里的铜板沉甸甸在布包里摇晃。

东拼西凑,自己分明看到族老背后的纸张上,写着村里各家名字。

阎大山,凑钱八十二文。

张兔儿,凑钱六十四文。

那些字样本可以是六十文,也可以是七十文,但偏偏不多不少。

六十四文。

族老揉着自己脑袋,六十岁出头的庄稼汉咧开嘴。

“好,好好考,不定咱村出个状元老爷。”

背着手离开的族老脚上还裹着泥巴。

阎赴一口一口吃着馊到发酸的油饼,手中信笺几乎让他心口也泛着酸味。

低头的时候,油饼渣滓落在崭新的官袍上,显得格外刺眼。

阎赴吃完了最后一口饼,站起来。

他不在意做什么官,可......他在意公平。

他盯着换下来的老旧衣服,一针一线都像是爹娘兄嫂,先生乡老满是期待的眼睛。

公平,踏马的很重要!

阎赴的眼睛里生出几分火光。

他在意的是真正得到公平,哪怕不为自己。

为供养他,教导他的一村四百四十二名父老乡亲!

他对历史上的大明很有好感。

天子守国门,君王死社稷。

到结束,煤山的树上,都未曾失了骨气。

可如今,他在嘉靖二十六年,只感觉遍体森寒。

喜怒无常的道君皇帝,在之后的历史中,宫女的血肉红铅铸成了皇帝的丹炉。

青州烽火连天时,皇帝正大肆收敛赈灾钱粮修道。

嘉靖三年,广东新宁反。

四年,西南岑猛反。

七年,平顺陈卿,农民揭竿而起。

九年,古田举旗造反。

十二年,广东巢民,十六年,琼州海岛,十七年,福建永安......在为四十余年,两广饥荒二十四次!

鞑靼的铁蹄踩在百姓躯体上时,哭喊声里,禁宫丹成。

夏言直言不讳,不迎合嘉靖修道被斩。

杨继盛列举严嵩罪状,拦了嘉靖修道财路,嘉靖利用严嵩,再除。

种种画卷浮现,阎赴低头,再看一身蓝衣官袍。

京城西坊的朱门内飘出炙鹿肉的焦香。

桌案上堆着太湖银鱼羹、蜜渍熊掌,青花瓷盘里码着胭脂鹅脯。

南来北往的商户商搂着新到的扬州瘦马,咿咿呀呀听着曲子。

一巷之隔的茅檐下,老篾匠蜷在霉烂草席上哆嗦着。

五六岁的孩子趴在门边,盯着对街高门大院倒出的馊饭咽口水。

义庄又抬进两具饿殍,草席裹着的脚踝上满是龟裂,已在发青。

这世道......退让哪能得来公平?

阎赴昂头,这位新科进士眼眸深处藏匿着最疯狂也最炽烈光彩!

这世道!

“待到秋来九月八,我花开后百花杀。”

“冲天香阵透长安,满城尽带黄金甲!”

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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