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昭明徒然瞪大了眼睛,失声喊道,“你疯了吧!”
“你说我疯?就疯呗!”沈易烟在叶昭明惊恐的视线中刀子离颈动脉又近了些。
叶昭明呼吸一紧,倒不是多心疼这个女儿,只是他从未见过这么狠的人,对别人狠,对自己也狠。
“你要干什么,你休想用这样的把戏吓唬我,我不吃你这一套!今天你差点害死你妹妹,差点废了自己的哥哥,你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。”
“爹爹,想要我什么交代?”沈易烟忽然大步向前,手中的匕首微微用了用力,脖子上立刻多出一丝血线,“要女儿的命吗?”
“你你你......,快把匕首放下!”叶昭明被她步步紧逼吓的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。
沈易烟被他这副滑稽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,“爹,信不信,我死了,明天你宠妾灭妻,逼死嫡女的名声就会满天飞,你信不信我那拜佛求经的母亲立刻跟你和离,从此你就少了一个钱袋子,你信不信我那贵妃姨母从此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,天天给陛下吹枕头风,早晚要你小命!”
沈易烟忽然手下一个用力,脖子上的口子又深了些,血瞬间流出,湿了衣领。
叶昭明见她来真的,吓的脸色煞白,连忙喊道,“女儿,你快放下,快......快放下!爹错了,爹不罚你了!”
叶昭明吓的恨不得给自己女儿跪了,“叶轻晚”不能死啊,他若是真的被自己逼死了,那他怎么向自己的夫人交代,怎么向徐贵妃交代,徐家他可惹不起啊!
“真怂!”沈易烟冷嗤一声,唰地将匕首扔到了他的脚下。
叶昭明被那咣当的一声吓的腿都软了。
一旁全程看傻眼的林姨娘呼吸一紧,此刻突然察觉到夜轻晚的不对劲。
不对!夜轻晚不是这样的,虽然夜轻晚喜欢仗势欺人,但是很好忽悠,平日里对她比对她娘都亲,今天这个不正常,实在是不正常!
“来人,快去请大夫!”叶昭明此刻是真的怕这个女儿死了,赶紧叫大夫!
叶芷瑶本来还指望自己爹爹打夜轻晚一顿,给自己出出气的,在顺便让夜轻晚那个贱人替自己嫁给裴肆渊那个杀神,不过此刻见他爹居然如此关心夜轻晚,瞬间委屈地拉住了他的衣袖。
“爹,你不是说要让姐姐替我嫁给裴肆渊嘛!”
“哎呀,这事以后在说吧!”叶昭明无奈地甩开袖子,要出人命了,他哪还有空考虑这个。
他这个女儿是彻底疯了,此刻他哪里敢惹她,一会再给她表演个血溅当场,他就完犊子了!
他只有一个念头,夜轻晚不能死,她若是死了,徐家必然不会放过他。
“嫁给裴肆渊吗?”沈易烟忽然眸子亮了亮,是那个人见人怕,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,逮谁咬谁的裴疯狗?
“爹,我嫁!”叶芷瑶不愿意,她愿意啊!
沈易烟忽然有个疯狂的念头,裴肆渊是锦衣卫指挥使,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,若是她能嫁给裴肆渊,迷惑他为其所用,那她要做的事,便多了一条捷径。
“啥?”叶昭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,“你说什么?”
她愿意?
林姨娘也愣住了,随即惊喜地喊道,“老爷,太好了,我就知道郡主人美心善,最疼妹妹了!”
“啊?”叶昭明嘴角抽了抽,人美心善,他这小妾是真能信口雌黄啊,人美心善能给亲妹妹灌毒药,废了自己哥哥的命根子?
“瑶儿,还不快谢谢你姐姐!”林姨娘生怕沈易烟后悔,赶紧给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。
叶芷瑶瞬间心领神会,虽然她恨毒了“叶轻晚”,但是此刻“夜轻晚”若是真的能替她嫁人,她给她跪地磕一个都行。
“谢谢姐姐,谢谢姐姐你对我真好!”沈芷瑶激动的眉飞色舞,差点没跳起来。
“郡主,您要三思啊!”叶轻晚的丫鬟秋儿焦急地劝道,“你不是喜欢尚书府的柳公子吗,尚书府的夫人已经答应了贵妃娘娘的要来府里下聘,您怎么能嫁给裴指挥使......”
“你给我闭嘴!”叶昭明厉声喊道。
秋儿被吓的浑身一哆嗦,不敢吭声了,悄悄地对沈易烟摇了摇头。
“尚书府,柳之隐?”
沈易烟对这个人有点印象,她曾听她阿兄提起,说这个柳之隐还未成亲便在外面养外室,他还叮嘱她千万要离这样的伪君子远点!
沈易烟忽然冷笑一声,“本郡主可从未喜欢过柳公子! ”
就柳之隐那个渣男也配?
秋儿震惊地看向她,没有人比她更清楚,他家小姐对柳公子的痴迷程度,明明上个月还闹绝食自杀,逼贵妃娘娘帮她牵线,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?
“姐姐说的可是真的?”叶芷瑶惊喜的瞪大了眼睛,“姐姐当真不喜欢柳公子?”
沈易烟看向一脸惊喜的叶芷瑶,眼神诡异,“我倒是觉得妹妹与柳公子配极了,要不妹妹替我嫁了?”
叶芷瑶心中一喜,瞬间觉得此刻的夜轻晚顺眼极了,“姐姐真的这么想?”
沈易烟唇角冷勾,笑意不达眼底。
她幽幽抬手,抹了把脖颈上的血迹,顺手在自己眉心化了一朵妖艳的血蔷薇,声音透着一抹亢奋。
“恶犬配疯女,才子配佳人,我觉得这样才更精彩!”
她要让裴肆渊做她手中的刀,最听话的狗!
......
沈易烟换了一身衣服,包扎了下伤口,便被叶国公送进了宫,沿途她一直在盘算着,见到徐贵妃要怎么说,叶轻晚平日的行事作风,她倒是可以模仿个一二,但想要说服徐贵妃绝非易事。
就在沈易烟心不在焉地向前走去时,身后突然传来嗖嗖的脚步声。
沈易烟倏然转眸,便见一名身穿红色飞鱼服,腰间挂着绣春刀,眉眼阴鸷的高大男子,手中提着一个奄奄一息,浑身血淋淋的男子拖行而来。
秋儿瞬间吓的浑身一抖,拉着沈易烟靠到了墙根处,同情地看向她,压低声音,“郡主,是裴指挥使!”
裴肆渊?沈易烟浑身一僵,震惊地看着他那双狭长冷厉,华彩绝然的凤眸,脑子里迅速回忆起三年前,那浑身是血,死死拉着她衣角,满眼绝望,苦苦哀求的少年,“带我回京,求你!”
她做梦都没有想到,他竟然是裴肆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