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，满场寂静。
众人早已默认，李承业是我择中的夫婿，如今他骤然开口，却是为了纳一位侧妃——甚至那人只是一个奴婢。
这，无异于是当众打我的脸。
“三弟是不是疯了？徐郡主一向心高气傲，又有父皇撑腰，他怎么会...”
“嘘，没看见父皇的脸都黑了吗？”
“这也太过分了——哪家贵女愿意刚成婚夫君身边便有妾室？更何况徐家满门忠烈，我看三皇子不过是仗着郡主没父兄撑腰才敢...”
......
莫说旁人，便是李承业自己也知此事不妥。
他早已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，可在我的几番耳语之下，上首的帝王不过眯了眯眼掩下怒气，便点头应下了这赐婚。
“既然婉宁都为你们开口了，那朕便权当给她面子。”
“钦天监监正前几日进言，半月后便是上上吉日，你们便都在那日成婚吧。”
听到这话，李承业自然是喜不自胜，甚至不顾场合便一把抱住了绿珠，兴奋得像个毛头小子。
而我却只是端庄地行礼，叩谢皇帝赐婚的旨意。
见到这副鲜明的对比，皇帝伯伯眼中闪过一抹遗憾，却还是没再开口，只是挥了挥手，示意众人退下。
而我却被单独留下来。
“婉宁，这事...是我们皇家对不住你，你若还想要什么，只管开口便是。”
见我只是摇头谢绝，皇帝伯伯越发觉得亏欠，竟是大手一挥把我封为了公主，赐下了无数金银财宝为我添妆。
今日事多疲累，我本想坐着御赐的轿子出宫，却在半路被李承业拦下。
“徐婉宁，你过来！本皇子有事要和你交代几句！”
陪侍在我身侧的宫女面露不虞，刚想开口替我说话，却被我抬手阻止。
我倒是想听一听，眼前这人要对我说什么。
“徐婉宁，你给我听好了。”
“绿珠虽然是我的侍女出身，可我眼底心底只有她一人而已！——在外你为正妃，可在内，你要有自知之明，好生服侍我和绿珠二人。”
“要知道，本皇子本欲一生一世一双人，若非....也不会勉强自己娶了你。”
我几乎要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气笑出声。让我服侍他和这小侍女？
只怕他们受不起我的服侍，平白折了福！
眸光轮转，我轻轻瞥了那绿珠一眼，却见她忽然浑身颤抖，一下子歪倒在李承业怀里：
“殿下...奴，奴害怕....”
“若姐姐容不下我，我愿意离开你的，只要，只要你们能过的顺遂，奴便安心了。”
.....
少女婉转的哭声最是动人，李承业怜香惜玉的心被彻底勾起，愤怒地抬眼瞪着我道：
“徐婉宁！别给脸不要脸！”
“你别忘了，终归你是要在我的后院讨生活的，你要是再敢为难绿珠，我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！”
我冷眼看着眼前这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“苦命鸳鸯”，只觉得莫名其妙。
他们怎么就笃定了，我一定会嫁给李承业呢？
说到底——他不过只是皇子里出身最卑微的，若非当初和我相熟，怕是连皇帝伯伯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了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