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，他起身冲我招手，命我将托盘里的酒换成饮料。
我低头应是，正要上前。
脚下被人绊了一跤，整个人不受控制扑倒在酒桌上。
噼里啪啦一阵脆响，桌上的酒被我打碎大半。
“你这服务生，怎么毛手毛脚的！知道这些酒多贵吗？把你卖了都赔不起！”
秦寿怒斥，抓起我鲜血淋漓的手臂质问。
他的美甲抠入我被碎片划烂的伤口处。
剧痛袭来，我忍不住痛呼出声。
姐姐猛然抬头，和我四目相对。
她先是有些恍惚，继而眼里闪过浓浓的嘲讽。
我知道，她认出我了。
经理小跑进来，拉过我低头认错。
“对不起秦总，新来的不懂事，今晚的损失我们来赔，您别生气……”
姐姐冷哼一声，指着我问，“他一个小时挣多少钱？”
得到答案后，她嘲讽一笑，对秦寿道：
“果然人没学历就只能挣这种毫无尊严的辛苦钱。算了，别为难他了。”
我被嘲讽得无地自容。
半年前，我确诊了肾癌，中晚期。
不得已，只能退学打工挣医疗费。
老师不忍心看我放弃人生，偷偷给姐姐打电话，希望她劝劝我。
那是五年来，姐姐唯一一次给我打电话。
她说，“秦泽宇，就算你攀上了富婆，也不该活成一个没用的小白脸。”
“为了追随一个女人放弃学业，你就不怕爸妈在地下寒心么？”
我捂着嘴，不敢让她听到自己的哭声。
挂断电话后，我拉黑了她一切的联系方式。
我知道，她这是在嘲讽我当初的选择。
狼狈地鞠了几个躬，我想逃离这里。
脸上的口罩却被秦寿揭开。
“天呐！哥哥，怎么是你！”
他惊讶地捂住嘴，“前几天你还问姐姐借钱，怎么又来这里找她？”
“姐姐，哥哥她会不会真的有苦衷啊……”
两句话，引得所有人朝这里看来。
“呦，这不是那个装自杀博同情的秦泽宇么？怎么，三十万这么快就花光了，又开始耍手段了？”
“五年前他为了钱抛弃亲姐，现在看到姐姐对养弟那么好，怕是肠子都悔青了！”
“活该！我要是秦董事长，非好好治治他不可，真是阴魂不散！”
酒精作用下，有人讨好地站了出来，将手里的酒泼到我脸上。
“不要脸的拜金货，快滚！”
在他的带动下，越来越多的酒朝我迎面泼来。
冰凉的酒液蛰得我伤口生疼，我却只想逃离这里。
可四面八方全是人，我根本逃不掉。
姐姐眼神晦暗地看着我，冷冷开口：
“秦泽宇，说话。只要你肯承认错误，多少钱我都借给你，不用还。”
“你来这，不就是想要钱么？说话啊！”
心脏和身体的双重疼痛，使我几乎站立不住。
可我还是拼命咬牙，强迫自己挺直了脊背。
“对不起秦小姐，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，不然，我不会来的……”
姐姐愣住了，眼里闪过一抹痛苦。
我身旁的经理，此刻却惊讶开口：
“啊？秦先生，昨天明明是你主动来问我，秦董事长是不是最近每天都在这喝酒的！怎么现在又这样说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