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疯了,女主一定是疯了。】
【他以后会娶你的,但是现在不可以啊。】
【早就看出来女主不是什么好人,肯定是冲着相府女主人的位置来的,装了三年,装不住了吧?】
弹幕又开始聒噪。
温思晴不在乎,扬起下巴,眉角微挑,神色坚定地看向陆奕川。
她在挑衅。
她知道,他不会答应的。
果然,陆奕川剑眉轻拧:“我昨日才大婚。”
言下之意:现在不可能娶她。
温思晴瘪了瘪唇角,规规矩矩地对陆奕川福身行礼:“那就祝相爷与夫人白头到老,子孙满堂。”
也祝她自己终于脱离相府苦海,天高任鸟飞。
陆奕川狭长的眼眸一扬:“真要走?”
当年温家可是费尽心思才在思雨过世后将她塞进相府。
这些年她也不是没说过要走的话,可要么就是被温家原封不动地送回来,要么就是闹两天自己坚持不下去就回来了。
看来是昨日自己迎娶唐朝阳的事又刺激到她了。
“是。”温思晴没抬头,眼皮都没掀一掀。
好不容易熬到他续弦,自己对父母的承诺达成,终于可以离开,此时不走更待何时?
“好啊。”陆奕川被气笑了,“要走可以,这些年相府给你的东西一样都不许拿。”
一直垂眸的温思晴终于有了反应。
她挑起眼皮睨向他,眼神中划过丝疑惑。
她闹了这么多次,这是陆奕川第一次说这样的话。
以后唐朝阳就是府里的女主人,她不能总是闹个没完,索性借这一次给她点教训,让她以后乖巧些,别再生事。
本以为她会拒绝,然后再闹一场,没想到她只是将礼行得更深:“那就有劳相爷着人陪我去收拾东西吧。”
陆奕川拂袖,俊逸的脸上蒙上层薄怒,冷冷吩咐身旁的人:“白画,陪小姨娘去!”
他抱起哭闹不止的陆晓可,撞开温思晴,径直走向床榻。
还没坐定,就听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。
陆晓可依偎在他怀中,低声嘟哝:“爹爹,坏女人走了。”
陆奕川心口微沉,抱着陆晓可的手紧了紧,捏得他生疼,嘴一瘪又哭了。
这次他愿意怎么哭就怎么哭,温思晴管不着。
她在白画的陪同下来了后院廊房。
按说她是温家二小姐,相爷的小姨,即便不能按照相府女眷的身份对待,也该以客礼相待。
可陆奕川因为温家强行将她塞进来一事不满,这些年就由着她和下人们挤在廊房一间四人通铺中,吃喝和也寻常下人无异。
“呦,这不是咱们相府的小姨娘吗?”
温思晴收拾东西时,身后传来道阴阳怪气的声音。
周慧依在门边,眯着眼打量温思晴。
她本是温思雨的陪嫁丫头,按照大乾惯例,若是主子留下孤子去了,陪嫁丫头是有资格以暖床侍女的身份入府照料孤子。
时间久了,或许也能傍上相爷,做个侍妾或是填房也不错。
偏偏温家让温思晴来照顾小主子,硬生生断了她向上爬的可能。
这三年周慧没少给温思晴使绊子,有时候还会联合相府的下人欺辱她。
一听说陆奕川让温思晴来收拾东西,她差事也不做了,巴巴地回来看热闹。
“哼,亏得当年主家费尽心思将你送来。虽是个在乡下养大的,可好歹是个官家女子,我还以为你能笼络住相爷呢。”
“最后怎么着?人家唐姑娘一入府,你就得收拾东西滚蛋。你在相府伺候了三年,名声早就毁了,外头谁还敢娶你?谁知道你那身子是不是早就被相爷破了!”
这种话温思晴早就听腻了,根本没心思搭理她。
她迅速收拾好东西,拿起包裹往外走。
周慧一拳打在棉花上哪肯罢休?
她上前挡住温思晴的去路,指着包裹:“打开,让我瞧瞧有没有拿相府的东西。”
再怎么说温思晴也担着个二小姐的名头,哪里轮得到周慧来检查自己的包袱?
她沉目,冷冷地扫过去:“让开。”
目光阴沉,吓得周慧后背僵了一下,很快镇定。
她冷笑,撸起衣袖指着温思晴:“都是个被赶出去的丧家犬了,还在我面前装?”
“今日我定要看!”
周慧怒吼一声,伸手便要来夺温思晴的包袱。
未及她上前,温思晴侧身闪过,一巴掌拍在她背上。
周慧扑了个空,踉跄几步,面朝下,咕咚一声倒在地上,鼻尖下瞬间冒出股鲜红。
温思晴居高临下睥睨周慧:“这些年我看在你是姐姐陪嫁的份上,从不与你计较,看来你是忘了,我再怎么说也是温家二小姐!”
“呸!”周慧狠啐,“什么温家二小姐?你瞧瞧温家有一个把你当二小姐的吗?”
“哪有人家会把自家女儿无名无分地送来伺候姐夫?更何况温大人还是吏部侍郎出身?”
“温思晴,你在温家眼中不过就是颗棋子。这三年能把你送给相爷,往后就能把你送给别人。”
“在老爷夫人眼中,你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下贱胚子而已。”
温思晴手在抖。
周慧说得没错。
在温家人眼中,自己就是颗棋子,可以送给任何人的棋子。
啪——
飞来的茶盏不偏不倚砸中周慧的额头,她吃痛身子一歪倒在地上。
“白画!”陆奕川暴怒的声音传来,“拔了她的舌头,送去喂狗!”
他本想来看看温思晴还在闹吗,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周慧如此羞辱她。
温家的棋子不假,可她什么时候人尽可夫了?
这三年就连他也从未碰过她。
【我靠!冲冠一怒为红颜啊。】
【女主睁开眼看看吧,他可是个文人,却为了你出手,这还不算爱吗?】
爱?
弹幕是不是一群受虐怪?
这决不是她想要的爱。
温思晴冷笑。
周慧惨叫着被白画拖走,陆奕川环顾四周,屋子冷得吓人,四张通铺,人多一点都挪不开身。
靠门的那张已经被收拾干净了,铺盖半卷,床上空空荡荡,唯有枕头上放着一只碧玉簪子。
是那年他陪温思雨回门,送给小妹的回门礼。
她在相府三年,竟只有这么一样东西吗?
“相爷。”
温婉的声音让陆奕川心里一暖。
估计是被周慧这么一刺激,想明白了,只有留在相府才是尚佳。
他还没来得及回头,就听她淡淡道:“保重。”
再回首,只剩下温思晴决绝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