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王摘星,家住东北一个小村庄里,我的故事要从出生说起。
我出生那天正是农历七月十五,正是三大鬼节之中的中元节。村子上空中乌云密布,电闪雷鸣,倾盆大雨从早上一直下到中午。即便是白天,外面的天如同黑昼一般,伸手不见五指。
“爸,小敏羊水破了,咱们赶紧送她去医院吧。”早上九点,爸爸惊慌失措地找到爷爷说了一句。
爷爷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,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,皱着眉头嘟囔道“怎么选在这个日子生孩子,能不能让你媳妇等一天,明天再生孩子。”
奶奶听了爷爷的话,拿着扫把对着爷爷的后背拍了一下“你拉屎能憋到第二天吗,女人生孩子哪能等,赶紧联系车送小敏去医院。”
爷爷这个人很迷信,他认为鬼节出生的孩子,都是从地府里面偷跑出来的小鬼投胎,早晚都会被鬼差抓回去,也就是说今天出生的孩子,将来会被厄运缠身。
我们村不是很富裕,村子里有五十多户人家,只有李刚家有一辆农用三轮车,而且还是敞篷的。
爷爷找到李刚,让李刚开着农用三轮车载着我妈去县城医院生产。
李刚不是很愿意去,毕竟外面下着大雨,可李刚又不好意思推脱,毕竟这事人命关天,就同意冒着大雨开着三轮车送我妈去医院生产。
我们家唯一的一套雨衣穿在了我妈的身上,我爸,我爷爷,还有我奶奶的身上裹着一块塑料布,用来遮风挡雨。
还没等走出村子,雨水就打湿了他们几个人的身子。
我们村头有一条小河,小河上面有一座百年石拱桥,当李刚将车子开到石桥前,他发现河水已经没过石桥。
爷爷跳下车察看一眼,准备指挥李刚过桥时,石桥发出“轰隆”一声响,被湍急的河水冲塌,这还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。
爷爷看到这一幕,整个人都惊呆了,这石桥是通往村外的唯一出路。
就在这时大家听到上空传来一声吼叫“嗷”,大家抬起头向上空望去,正好有一道闪电划过天际,借着雷电的光,大家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在上空中游动。
这个庞然大物身长约百米,身上布满黑色鳞片,头上长着一只独角,两只眼睛呈漆红色,比灯笼都大。
这巨大的怪物向后山方向飞去,过了不到一分钟时间,后山发出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整个大地都抖动了起来。接下来山上滚下泥石流,向山下的村庄袭来。
大地抖动的时候,村子的老百姓们就从家里面跑了出来,大家看到后山发生泥石流,吓得向村头跑去。
因为通往村外的石桥坍塌,我爸提议我们游过去。
“你真是一头猪,这河水湍急,你若跳下去,必死无疑。就算你游过去,小敏能游过去吗。去县城医院生孩子是不行了,咱们找老曲婆子,来咱们家给小敏接生!”
“爸,老曲婆子,这辈子就给猪接生了,哪给人接过生。”
“猪生孩子和人生孩子都一样。”爷爷嘴上是这么说,心里面也是很担心,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我们一家人准备往回赶,后山方向突然降下十八道天雷,这十八道天雷全都劈在一棵千年的银杏树上,把银杏树劈倒在地上,碎木屑四处飞溅。
这千年银杏树是我们村的神树,大家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祭拜千年银杏树,神树是有求必应。
我妈返回到家中,奶奶跑到老曲婆子家,请老曲婆子为我妈接生。
老曲婆子今年六十五岁,身高也就一米五多一点,体型微胖,她为猪接生四十多年了。
老曲婆子名叫曲红霞,是一个苦命人,三十岁那年,丈夫去后山种果树,遇到一头五百多斤的大野猪。曲红霞的男人没跑,拎着锄头跟大野猪硬拼,他想着把野猪打死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。
曲红霞的男人没有杀死野猪,结果被大野猪用长长的獠牙齿刺穿内脏,当场身亡。
丈夫死后不到两年,七岁的儿子去前面的小河里抓鱼,一不小心栽进河里面淹死了。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曲红霞儿子的尸体在下游漂浮起来,据说有不少鲶鱼在啃食孩子的尸体。
老曲婆子得知奶奶找她给我妈接生,摇头摆手拒绝。
“我这辈子就给猪接生了,从来没给人接生,猪有个三长两短倒是没事,这人若有个三长两短,我可负不起那责任,你们还是带着人去县城医院吧。”
“红霞姐,我们倒是想带小敏去县城医院,可通往村子外的那个石桥被河水冲塌了,我们出不了村子。即便小敏有个三长两短,我们家也不会埋怨你,你就帮帮忙吧。”奶奶流着眼泪向老曲婆子商量道。
曲红霞见奶奶都这样说了,他只好点头答应。
曲红霞来到我家,掀开我妈的衣服,看到圆滚滚的肚子变成青紫色,上面还布满网状般的黑线,曲红霞的脸上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。
曲红霞用手抚摸着我妈的肚子,按理说准备出世的孩子,会在肚子里滚动,而我妈的肚子很安静,曲红霞感受不到孩子在动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在我们家的屋顶上,站着一群乌鸦,这群乌鸦发出“哇哇哇”近似于婴儿哭泣的声音。
听到乌鸦的叫声,家里人的身上不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汗毛也都立了起来。
“怎么选在这个日子生孩子?”曲红霞皱着眉头念叨一句,就把爷爷,奶奶,还有我爸拉到东面屋子。
“七月十五鬼门开,在这一天出生的孩子,大多都是地府偷跑出来的小鬼投胎,不是正道来的。你们做好准备,孩子可能已经没了,我尽量保住大人。”
我爸听了曲庆霞的话,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就哭了起来,他还不敢哭出声。
曲庆霞回到我妈那屋开始接生,从中午十一点开始,一直忙到下午一点结束,全程我妈都很配合。
我出生后,外面的大雨戛然而止,上空中的乌云瞬间散去,露出湛蓝色的天空,屋顶上的那群乌鸦也全都飞走了,所有诡异现象全部消失,周围一切恢复正常。
我的双眼紧闭,没有呼吸,身上的皮肤是青紫色的。曲红霞先是扒开我的嘴,将我嘴里面的脏东西扣出来,然后用手使劲地拍打我的屁股。
只要我哭出来,肺部接受空气,我的生命也就正式开始了。
曲红霞使出浑身力气,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,也没有将我救活。
她用温水将我的身子清洗干净,找来一块红布将我的身子包裹起来。
“找个地方,把这个孩子埋了吧。”曲红霞将我交到爷爷的手里。
爷爷伸出颤抖的双手,就将我接过去。
妈妈知道我一出生就夭折,坐在炕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毕竟一个女人十月怀胎不容易。
爷爷陪着父亲来到山脚下,在低洼处挖了一个土坑就将我埋了,还没有给我留坟头,因为夭折的孩子留坟头会影响整个家族未来的气运。
到了晚上九点多,沉浸在痛苦中的一家人,先是听到全村的狗突然叫出来,随后又听到大门口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。
爸爸和妈妈听到外面有婴儿的啼哭声,两个人趴在被窝里吓得浑身发抖。他们以为孩子变成鬼魂回来了,毕竟今天这日子也不好。
住在东面屋子的爷爷和奶奶,听到外面有婴儿的啼哭声,两个人也是很害怕。爷爷壮着胆子,拎着一把菜刀就向院子外走去。
爷爷走到院子里,看到大门口处蹲着一排黄鼠狼,一共有七只,中间的那只黄鼠狼是黑毛的。
在黑毛黄鼠狼的身子前,有一个红布包裹的婴儿,婴儿一边挣扎,一边哭泣。
黑毛黄鼠狼看得到爷爷出现,它伸出舌头对着婴儿的脸舔了两下,就带着其余黄鼠狼离开我们家。
爷爷望着哭泣中我,紧张地额头上和手心处冒出了一层冷汗,他咽了一口吐沫,迈着缓缓地步伐就向我的身边走了过来。
爷爷走到大门口,看到包裹婴儿的红布已经被挣脱开。
当我感受到身边有亲人存在时,我突然停止哭泣,并向爷爷伸出双臂。
爷爷看到这一幕,扔下手中的镰刀,也不管我是人还是鬼,他俯下身子把我抱回到东面屋子,并放在自己的被窝里。
我的身子暖和过来后,就闭上眼睛安稳地睡着了,此时村子里的狗也都不叫了。
爷爷见我睡着,就把爸爸和妈妈叫到东面屋子,指着我讲述着刚刚发生的事。
大家见我还活着,心情由悲转喜,奶奶连夜杀了一只老母鸡炖汤给我妈下奶。
我们家里发生的事,在村子里也都传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