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我,他快步走来,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担忧。
"幼兰。"他轻声唤道。
这是陆砚文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。
我鼻子一酸,眼泪夺眶而出。
他慌忙取出手帕,为我拭泪:"怎么了?可是沈景翊为难你了?"
我摇摇头,哽咽道:"无事。我们……我们走吧。"
陆砚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点头道:"好,我们这就启程。"
他牵着我的手,引我走向另一辆更为宽敞的马车。
我回头望了一眼被雨幕笼罩的京城,心中是死一般的沉寂。
......
酒楼之上,沈景翊与友人推杯换盏。
窗外雨势渐大,雷声滚滚。
宋惜惜依偎在沈景翊身边,娇声细语,引得众人哄笑。
此时,楼下传来一阵骚动。
沈景翊探头望去,只见数十名衙役打着灯笼,在雨中穿行。
一位友人好奇道:"这般大雨,衙役们如此匆忙,莫非是有要案?"
沈景翊不以为意,刚要饮酒,却听楼下有人高声喊道:
"世子!世子!"
沈景翊皱眉,将酒杯放下,起身走到楼梯口。
"何事唤我?"
楼下站着沈府的管家,满身雨水,脸色惨白。
"大人,不好了!少夫人……少夫人带着嫁妆离府了!"
沈景翊一愣:"慌什么?她不就是去了城西的宅院吗?"
管家摇头:"奴才派人去查看,那宅院空无一人,只有一个侍女在那里。"
沈景翊脸色一变,几步冲下楼梯。
"可知道她去了何处?"
管家战战兢兢:"听……听说有人看见少夫人与陆砚文陆尚书同乘一辆马车。"
"向城北方向去了……"
"陆砚文?"
沈景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这时,一位穿着官服的人从雨中走来,正是礼部的郎中。
"沈大人,下官有事禀报。"
"陆尚书今日午时已正式向朝廷递交了北行赴任的奏折。据闻,陆大人带走了一位女眷。"
郎中顿了顿,又道:"下官本不该过问,只是...只是听闻那女眷似是沈世子的夫人..."
沈景翊面色铁青,双手紧握成拳。
"荒谬!姜幼兰怎会与陆砚文一同北上?他们何时相识的?"
郎中低头不语,不敢触沈景翊的霉头。
沈景翊回身走进酒楼,一把拉起宋惜惜:"回府。"
宋惜惜不满道:"这般大雨,如何回府?"
沈景翊冷声道:"闭嘴!"
宋惜惜从未见他如此失态,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众人面面相觑,悄然散去。
回到沈府,沈景翊立刻去了姜幼兰的院子。
院中空荡荡的,几乎所有物件都被搬空,只剩下一些笨重的家具。
他踉跄地走到梳妆台前,拉开抽屉,里面空无一物。
忽然,他看到床头的小柜上放着一个雕花木盒。
拿起木盒,打开一看,里面是当初他送给姜幼兰的那枚玉佩。
玉佩下压着一张纸条:"世子,余情已尽,此物奉还。"
沈景翊拿着玉佩,只觉一阵天旋地转。
他从未想过,姜幼兰会这样离开。
更没想到,她会与陆砚文在一起。
他一直以为,姜幼兰爱着他,会一直等他。
即使他要娶宋惜惜,姜幼兰也会隐忍承受。
毕竟,这三年来她不都是这样吗?
沈景翊跌坐在床边,脑海中浮现出姜幼兰温婉的笑容。
那个总是站在他身后,就算自己再怎么耍脾气也会无限包容的人。
那个知道他心里有宋惜惜,却从不闹腾的姜幼兰。
这一切,他都习以为常。
以至于他一直觉得姜幼兰本就该讨好着自己。
雪信从门口走进来,看到沈景翊,吓了一跳。
"世、世子爷……"
沈景翊猛地抬头:"你家夫人去了何处?"
雪信摇头:"奴婢不知。夫人只让奴婢先去城西宅院安置,说她随后便到。"
沈景翊眯起眼睛:"你可知道你家夫人与陆砚文是什么关系?"
雪信面露惊讶:"陆尚书?奴婢不知。"
沈景翊不信:"你当真不知?"
"姜幼兰怎会无缘无故与陆砚文一起北上?"
雪信想了想,忽然想起什么:"奴婢只记得,去年花朝节,夫人与世子一同去陆府赴宴。"
"回来后,夫人曾写过几封信,托小厮送出府。"
"奴婢当时只以为是给夫人的闺中好友。"
沈景翊脸色一变,猛地站起身,冲出院子。
雨仍在下,他不顾仆人的劝阻,冲进雨中,朝着城北方向追去。
雪信望着沈景翊的背影,轻声道:"世子爷,恐怕太晚了……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