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声声爬到床上,小心翼翼地凑近我的膝盖,鼓起腮帮子轻轻吹气:"声声给妈妈呼呼,痛痛飞走!"
父子俩围在我身边,一个用酒精棉球轻轻消毒,一个在旁边紧张地指挥"爸爸轻一点",这场景如此熟悉又温暖。
我眼眶发热。
这一刻,我恍惚了一下,游乐园的记忆变得模糊,彷佛上午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我的幻觉。
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?谢敛辰怎么可能背叛这个家?他明明那么爱我们...
谢良辰低声问:
"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?"
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我看不清他的眼神。
谢敛辰抬头,对我露出一个笑容:"对了,今天下午有饭局,一盘青菜就上千,你不是最爱吃鱼吗?我给
你带回来了,老婆今天吃点鱼补补好不好。"
我僵住了,看着他脸上真心的笑容,忍不住缓缓道:
“你不记得了吗?我对鱼过敏。”
谢敛辰的手停顿了一下,然后他拍了拍额头,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:
"瞧我这记性!最近工作太忙了,老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?"
我低头看着床头柜上谢敛辰摆上的鱼,没有说话。
一直以来最喜欢吃鱼的人,已经不言而喻。
空气一时间凝滞。
突然,谢敛辰手机响了,他如蒙大赦般接起,聊了两句就快步走向门口。
“夏荷,你好好休息,老板说我的方案不对,要加班,我回来再给你带吃的。”
“爸,等等我!”
谢声声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,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。
“那么晚了,别出去。”
“放开!”十岁男孩的力气大得惊人,他猛地一甩手,整盘鱼撒了我一身。
他瞬间愣住了,嘴唇嗫嚅着想要上前。
但听到楼外的汽车发动引擎声,他最终还是选择冲了出去。
房间又变得冷冷清清,连空气都凝滞得令人窒息。
我蹲下身,默默收拾地上的脏污,眼泪却一颗颗砸下来。
我吃了药,从衣柜最深处翻出一张律师名片。
这是上次同学聚会时,闺蜜塞给我的。
当时我还强撑着笑说自己过的很幸福,却被她指着鼻子骂:
“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考试可是市里艺考第一,现在再看看你的手!”
接到我的电话闺蜜很兴奋,背景音里传来文件翻飞的哗哗声。
“你可算想通了,凭你的天赋明明可以更上一层楼,却非要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!“
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给你争取最大利益。”
我低低应了一声。
我想起没嫁给谢敛辰之前,我还是艺术学院最明媚的新星。
那时的我,手指纤长白皙,能让洁白的画布上绽放最灵动的色彩。
可自从嫁给谢敛辰之后,我就像失了自我一样,
放弃了我引以为豪的绘画,我的学业,将全部心血都花在他们父子身上。
可到头来,我却成了最可笑的一个。
正要关上手机,我收到一条好友申请,是相鑫茹。
犹豫片刻,我还是点开了通知。
她的头像很唯美,是一张在摩天轮下的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