姥姥陈淑华嫌恶的目光打量着我，又看向许美丽。
「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，还带了个陌生人？」
许美丽解释了几句，又把我交的生活费递给姥姥，最后嗫嚅低头。
「我……我不想这么早结婚，妈，相亲的事情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，就又被姥姥打断。
姥姥絮絮叨叨拿许美丽的姐姐举例，讲她刚上大学就和班里一个当官的男生耍了朋友。
现在日子美满，工作也顺利解决。
姥姥苦口婆心劝道：「我和你爸给你们挑的人，都是个顶个的好，你得知足。再晚几年，哪还有好男人愿意要你了？」
我一时没忍住，嗤笑出声。
原来大姨夫是姥姥姥爷挑的女婿。
早在大姨不小心怀上二胎要交罚款的时候，就闹着要离婚。
之后也是被双方父母劝了下来。
只是大姨还在做小月子期间，大姨夫又在外面瞎搞，借着工作名号骚扰女下属。
还被人举报，差点工作都保不住。
大姨整天以泪洗面，几次回娘家诉苦，可没过几天又被姥姥劝回了家。
原来这种男人现在在陈淑华口中，也是他们「精心挑选」的好男人啊。
「你笑什么？」
陈淑华注意到我忽然冒出来的一声嘲笑，两道眉毛立刻撇下去，怒目而对。
和我记忆中永远笑眯眯的姥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。
许美丽生怕我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，连忙拽着我回她的小房间。
隔天清晨天还没亮，陈淑华砰地推开门。
「还不起？赶紧带着你同学去挑水做饭，女孩哪有这么懒的。」
我被迫在早晨五点钟睁开眼，裹着厚重的外套跟着许美丽身后。
她提着两个水桶，看见我冻得通红的鼻子，把我的围巾往上拽了拽。
「不好意思，连累你了。待会你不用干活，跟在我身边就好。」
说着，许美丽瘦小的身躯走在前面，布鞋在染着朝露的泥土里一深一浅。
两个大水桶几乎裹挟着她前进。
我想也没想抢走了水桶，说说笑笑走到了水边。
可认清水井附近的泥潭后，我却缓缓皱起眉头。
这个位置……
眼看许美丽踩在水井边缘正在放桶，我连忙喊道。
「等等！」
许美丽疑惑看向我，但下意识收回了脚，问我怎么了。
我接过桶，学着妈妈刚才的样子勾住水桶，用绳子一点一点滑下去。
「我还没打过水，想试试看。」
我低头看着水井，迟迟没有再开口。
脑中隐约浮现出妈妈曾经给我讲过的小故事。
她说就在她大学快毕业时，不小心掉进水里，被淹得差点喘不上气。
幸好小舅路过，及时跑回家喊来了姥姥。
那时妈妈口中的场景，与现在相差无几。
我迅速灌满两桶水，一左一右正打算同时提起来，身体却猛地下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