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毛毯盖在我身上,手指小心翼翼地掖了掖被角,
只听见他声音沙哑,带着痛苦与愧疚:“对不起,晚晚,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。”
我咬紧牙关,手指紧紧攥住床单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顾言的道歉,来得太迟了,
而我早已心如死灰。
出院以后,顾言说林小雨特意为孩子准备了葬礼表达歉意,希望我能够参加。
或许这又是一场陷阱,在等着我乖乖往下跳。
可想到孩子,我还是于心不忍,想要送他最后一程。
路上,顾言买了一条粉色的兔子项链,说是父亲送给孩子的礼物,祈愿孩子幸福无虞。
我没有理会他的虚伪。
已死之人,又怎么幸福无虞。
灵堂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紧致的骨灰盒,那里是我未出世的孩子。
我跪在地上,为孩子祈福,突然身后有人朝屋内扔进点燃的蜡烛,连带着门被人关上,火焰吞噬花圈,迅速蔓延。
“孩子,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……”
我冲进火海,双手紧紧抱住骨灰盒,烈火啃噬着双腿,剧痛让我无法动弹几乎晕厥。
恍惚间,我感受到顾言脱下外套,裹住我的身体,将我抱出火海。
“晚晚,别睡,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我醒来时,腿上缠满了绷带。
医生说,烧伤严重,就算治好这些疤痕也会伴随我的一生。
一个骄傲的舞者,失去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双腿。
腿上的伤口依旧在流血,染红了床单,可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。比起身上的伤,心里的绝望更让我痛不欲生。
第2天,我接到了王叔叔的电话,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,车子已经到门口来接我离开。
“晚晚,你要去哪里?”顾言拉住我的手,不安地开口询问。
“我想去国外散散心。”我不想和他多说。
顾言不愿,他说让我再等等他,等他忙完手上的工作就陪我一起去。
可我却坚持离开这里,离开这个让我受伤的罪魁祸首。
他说,美国的庄园最适合休养,让我一定要在那里等他。
最后一次了,我微笑着答应他:“好,一言为定。
就在这时,手下推门进来,语气焦急:“大哥,嫂子说她不舒服,想见您。”
顾言立刻站起来,没有丝毫犹豫,丢下我一人,冲向隔壁病房。
那天之后,林小雨也受伤和我住进了同一家医院。
医院的护士议论纷纷,她们说顾先生对妻子可真好,真温柔。
我是顾言的妻子,可他们说的那个人,却不是我。
我苦笑一声,不想再去追究,推着轮椅下楼,上了王叔叔的车。
第99次伤害,我还是没能避免,输得遍体鳞伤。
这一次,
我选择离开。
车窗外,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。
今天,
我会死在顾言面前,死在他亲手为我设下的局里。
一如他所愿。
王叔叔说,要想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一个人的痕迹,轻而易举。
而我也将彻彻底底的从顾言的生命里,消失不见。
顾言赶到车祸现场时,整个人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