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母下葬那天,许淮抢了我的墓地,只为了安葬金丝雀死掉的狗。
“小姑娘刚死了狗,正伤心呢,而且她刚怀了孕,一块墓碑而已,你让着她点。”“她年纪小性子烈,闹着没名分就要打掉孩子,先协议离婚,等孩子生下来你再回来。”说着,将一张离婚协议扔到我面前。
我抱着骨灰盒,麻木签字。
回家收拾行李,听到他朋友的哄笑声。
“嫂子现在无父无母,以后淮哥还不是随便拿捏。”“说不定等淮哥孩子生下来之后,还上赶着来做月嫂呢,哈哈哈!”
许淮闻言笑的漫不经心:“她林清就是我许淮的狗,一辈子都离不开我。”我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,这时手机铃声响起。
电话那头传来熟悉无比的声音:“清清,我没死......我回来了。”我捂着嘴巴无声痛苦。
是宋泽,我这辈子唯一最爱的男人。
他没死?!
1
不小心摁到了挂断键断,我颤抖着双手刚要回拨过去,门被猛地推开,许淮出现在门口。
看着我这副样子,他眉头紧皱:
“哭成这样做给谁看?都说了是一场游戏,你别太矫情。”
当着许淮的面,我只能先把手机放回口袋。
一进门,许淮的朋友们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落在我身上。
“嫂子可真够乖的啊,看看都被淮哥训成什么样了。”
“不乖点,要是哪天淮哥不要她了,不得天天跪在门口哭啊。”
一阵刺耳的哄笑声在屋里回荡。
我直直地站在原地,这些嘲讽的话早已听了无数遍,心里已经麻木。
许淮随手将一份离婚协议扔在桌上,漫不经心地开口:
“行了,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,非说她那只狗托梦给她,为了块墓地在那哭个没完。”
“你多担待点,我已经另外帮你父母买了块风水宝地,就当是补偿。”
“这是离婚协议,签了,然后你先搬出去。等孩子出生了我再接你回来,到时候你依然是许家的夫人。”
我盯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,要是在从前,我或许还会感到不舍,毕竟这五年来,我几乎对许淮言听计从。
所有人都以为我对他爱得死去活来,没有他就活不下去。
可只有我知道,我之所以和他在一起,不过是因为他那张脸,和我曾经失去的爱人太过相似。
看着这张脸,哪怕他一次次伤害我,我都忍了下来。
但此刻,想到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,我没有丝毫犹豫,抓起笔就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看我这么果断,许淮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。
他的朋友们立刻开始起哄:
“嫂子真干脆啊,别是玩什么虚张声势,欲擒故纵吧。”
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,转身径直上楼收拾行李。
刚走到楼梯口,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——是许淮养的金丝雀乔言。
她一手轻抚着肚子,脸上挂着得意的笑,一步步向我逼近。
我皱了皱眉,只想赶紧离开,转身要走,却被她一把拉住手臂。
她凑近我,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嘲讽:
“原配又怎么样?还不是被我挤下去了。”
“被人抢墓地的感觉不好受吧,也不知道你爸妈知道了,会不会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,一对死人,连一条狗都不如!哈哈哈!”
听到她对我父母如此恶毒的侮辱,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爆发。
我扬起手,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脸上。
乔言立刻跌坐在地,捂着脸哭喊起来:
“清清姐姐,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今天的事情,你为什么要打我这么狠?我肚子好痛啊!”
话音未落,一股大力突然袭来,我被重重推倒在地。
是许淮,他快步冲上前,一把将乔言搂在怀里,看向我的眼神冰冷如霜:
“林清,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!”
“今天你就留在这,要是言言出了什么事,我唯你是问!”
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抱着乔言进了房间,还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。
我看向大门,保镖早已堵在那里,周围是一群看热闹的人,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。
我知道,一时半会儿我是走不了了。
我来到洗手间,关上门,随后颤抖着双手回拨那个电话。
电话很快被接通,熟悉的声音传来:
“清清,我刚才又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,但你都没有接......”
“......”
他说了很多很多,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。
这一次,我无比确定,这就是我以为已经死去的爱人。
他真的还活着,而且很快就要来接我了。
我哽咽着,把地址告诉了他。
“清清,你等我,我很快就来接你。”
2
手机屏幕刚刚暗下去,门锁转动的声音就突兀地响起。
许淮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,眼底翻涌着怒意:
“对言言动手,现在还有心情躲在这里打电话?”
话音未落,我便被他粗暴地拽住胳膊。
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,疼得我闷哼出声。
两个保镖立刻会意,一左一右架住我,将我拖进卧室,重重按跪在乔言的床头。
“言言刚才受了惊吓,差点动了胎气。”
“你就跪在这里,等她消气了再说。”
许淮冷冷抛下这句话,转身端起药碗,温柔地哄着乔言服药。
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,乔言朝我投来一抹得意的笑,眼神里满是挑衅。
我死死咬着嘴唇,血腥味在口中蔓延,却浑然不觉。
此刻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,怎么会把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许淮,和温柔深情的宋泽混为一谈?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膝盖传来的刺痛越来越强烈。
就在我几乎要支撑不住时,楼下突然传来几声狗叫声。
乔言眼睛一亮:
“我的新狗终于到了!”
她转头在许淮耳边低语几句,男人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动摇。
乔言立刻委屈地嘟着嘴巴,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摇了摇。
许淮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转身下楼。
当他再次出现时,手里竟抱着我父母的骨灰盒。
我瞪大了眼睛,有种不好的预感:
“你要干什么!”
乔言捂着嘴,装出天真无辜的样子:
“不都说狗爱吃骨头吗?我就是好奇,把骨头磨碎了它们还吃不吃。既然现成的骨头有了,不如就让狗狗试试?就用一点点,林清姐姐不会介意吧?”
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,我全身血液瞬间凝固。
他们居然要拿我父母的骨灰喂狗!
我红着眼睛怒吼:
“乔言!你敢动我爸妈骨灰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
“淮哥,她好凶,我好害怕…”
乔言立刻躲进许淮怀里,娇声说道。
许淮搂着她,黑着脸冲我吼道:
“够了!不过是用一点点骨灰,你在这里大喊大叫什么?”
“谁让你对言言动手的?这就是对你的惩罚!”
我浑身颤抖:
“许淮,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,就把骨灰盒还给我!否则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!”
“恨我?”
许淮突然蹲下来,狠狠捏住我的下巴。
“你不过是我许淮的一条狗,有什么资格说恨?”
说着,他示意乔言动手。
乔言得意地让管家端来一碗狗粮,当着我的面将父亲的骨灰整罐倒进碗里。
当她要继续倒母亲的骨灰时,许淮皱起眉头:
“不是说只用一点点吗?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?”
“淮哥!”
乔言撒娇地嘟起嘴,“你不是答应要帮我教训她吗?我刚才差点流产,她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,以后还不得骑到你头上?”
许淮眼中的犹豫瞬间消失,他双臂抱胸,冷冷地看着这一切:
“没错,是该好好教训一下,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!”
3
我僵在原地,眼睁睁看着乔言将父母的两罐骨灰尽数倒进盛着狗粮的盆里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全身不受控地剧烈颤抖,发出绝望的哭喊。
那只毛色油亮的杜宾犬摇着尾巴凑近食盆,鲜红的舌头卷动着混着骨灰的食物,喉间发出满足的吞咽声。
“不要——!”
我挣扎着向前扑去,却立马被保镖拉回来,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,钻心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口被撕裂的万分之一。
上个星期一场意外车祸夺走父母的生命,如今我竟连他们最后的安息之所都守不住。
我死死咬住下唇,血腥味在口腔弥漫。
“林清姐姐别激动嘛。”
乔言歪着头,指尖缠绕着发丝,娇柔的声音里藏不住得意。
“等狗狗排泄了,我让人把粪便装起来送你。反正进肚子和进墓地,不都一样?”
她掩着嘴轻笑,眼尾挑起的弧度满是挑衅,嘴角上扬的弧度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趁着保镖放松警惕的瞬间,我猛地挣脱束缚,疯了般扑向床上的乔言。
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狠狠一拽,将她整个人拖到床边:
“今天我就算死,也要跟你同归于尽!”
话音未落,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下楼梯。
清脆的尖叫划破死寂,乔言的身体在阶梯上翻滚,如同断线的木偶。
一道黑影闪过,许淮及时冲上前托住了乔言。
她蜷缩在许淮怀里,脸色惨白,泪珠大颗大颗滚落:
“淮哥,我好怕......孩子会不会......”
许淮周身散发着寒意,一记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:
“林清!你疯了?这么高摔下去,言言和孩子出了事怎么办?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!”
保镖们一拥而上,将我死死按在地上。
乔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突然双眼一翻昏厥过去。
许淮脸色阴沉得可怕,抱着人冲进卧室,又命人火速叫来医生。
当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,手里握着那只空骨灰盒。
不祥的预感让我拼命挣扎,却被保镖死死按住。
许淮往骨灰盒里倒了半瓶水,他捏住我的下巴,眼神冰冷:
“这都是你自找的。”
冰凉的液体强行灌入喉间,刺鼻的土腥味充斥口腔。
我剧烈地干呕,脑袋里最后一根弦断了,我又哭又叫,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。
许淮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“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。”
“原本我还想给你留一点体面,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。”
4
说着他捡起我掉在地上的手机,用力往楼下一摔,手机瞬间四分五裂。
他粗暴地扯下我的衣服,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衣裤,他一路把我拖到门外的院子。
“今晚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。”“什么时候言言醒了,你再进来当面给她赔罪。”
喉间翻涌的腥甜混着骨灰残渣,我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,手指深深抠进喉咙。
胃里绞成一团,每一次干呕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扯出来。
父母的骨灰此刻竟在我肚子里,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剧烈颤抖。
泪水混着呕吐物浸湿地面,我瘫坐在地,嚎啕大哭。
夜色渐浓,月光洒在我狼狈不堪的身上。
我缓缓起身,许淮连鞋子都不给我穿。
我光脚踩在碎石遍布的路上,尖锐的石块瞬间划破脚掌,鲜血渗出染红地面。
我却感觉不到疼痛,像具行尸走肉般机械地移动。
不知走了多久,一辆黑色宾利突然急刹在身旁,车门打开的瞬间,熟悉的身影让我浑身僵硬——不是许淮,是宋泽!
他红着眼眶,声音颤抖得厉害:
“清清,我来迟了......”
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决堤,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。
宋泽脱下外套将我裹紧,小心翼翼抱我上车,温热的吻落在额头:
“睡吧,我带你回家。”
......
与此同时,别墅内乔言终于悠悠转醒。
医生确认只是受惊,并无大碍。
许淮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,乔言娇弱地蜷缩在他怀中撒娇:
“淮哥,林清姐姐这次太过分了,你一定要替我出气!”
“放心,她已经得到教训了。”
许淮安抚地拍拍她后背,随即吩咐管家:
“去把林清带来,让她给言言道歉。”
片刻后,管家慌慌张张跑来:
“许总!院子里找不到夫人,侧门开着,她......她应该离开了!”
许淮猛地起身,眼神阴鸷:
“就她这个状况,衣不蔽体,能跑到哪去?立刻派人去找!”
彼时,我在宋泽的车上闭上了眼睛。
疲倦感袭来,我缓缓睡了过去。
我不会再回来了。
许淮,这辈子,你我再不相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