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娘娘!您看看啊!」
丫鬟春桃的哭喊将我从回忆中撕扯出来。
她瘦小的身躯扑跪在刑台边缘,十指死死抠进青砖缝隙,鲜血顺着指甲缝往外渗。
「陛下!我们娘娘从未负您!」春桃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,「这些年您夜不能寐,是娘娘割腕取血为您调香,您被废黜流放,是娘娘拖着病体千里相随,您还说——」
柔妃的团扇「啪」地合拢。
「哪来的贱婢。」她红唇微启,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。
禁军立马上前,春桃的脊背在重击下弯折成可怕的弧度。
可她染血的嘴唇仍在张合:「您说...她的血...比药还灵......」
「啊——!」
一根烧红的铁签突然刺穿春桃的喉咙。
滚烫的金属灼穿皮肉的滋滋声混着焦臭味弥漫开来。
柔妃歪着头欣赏喷溅的血珠,倏然转头对我嫣然一笑:「姐姐教出来的奴才,话就是多呢。你看现在就安静了。」
我的双腿被铁链锁在刑柱上,粗糙的铁环磨得踝骨血肉模糊。
可比起眼前的惨剧,这点疼又算什么?
我眼睁睁目睹春桃的瞳孔一点点扩散却无能为力。
她死前最后一刻嘴唇还在蠕动,对我说:「......逃......」
「曝尸吧。」柔妃懒懒摆手,丹蔻指甲划过身旁瑟瑟发抖的夏果,「以儆效尤,让这个小丫头也学着点规矩。」
夏果突然跪下,额头重重磕在血泊里:「求柔妃娘娘开恩!我们娘娘她——」
「夏果!」我厉声喝止,铁链哗啦作响。
少女抬头时,我看见她脸上夹杂着泪水和血水。
我微不可察地摇头,用唇形道:「活下去。」
什么都不要说。
更不要为我求情。
活下去。
然而,柔妃的团扇突然抵住夏果下巴:「本宫最讨厌...」扇骨缓缓上移,在少女苍白的脸上划出血痕,「有人话只说一半。」
我挣扎着向前扑去,铁链深深勒进腕骨:「她什么都没说!求你——」
「求?」柔妃轻笑出声,金丝绣鞋碾过春桃尚未冷却的手指,「姐姐现在知道求人了?」她突然敛了笑意,「剐了。」
夏果被拖上刑台时,竟对我露出一个带泪的笑。
我看着细碎的刀光在少女身上游走,一片片血肉像凋零的花瓣飘落。
柔妃却倚在谢长钰怀里娇笑:「陛下您看,安魂师养出来的丫头,骨头都是香的。」
谢长钰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:「姜眠,你可知错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