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苏怜梦刚睁开眼时,就听见了顾临舟的冷笑声。
“醒了?”
顾临舟坐在床边,西装笔挺,指尖捏着一片白色药片。
“自己吃,还是我灌?”
苏怜梦沉默着伸手去接,指尖刚碰到药片,顾临舟却突然收手。
药片掉在地上,被他锃亮的皮鞋碾成粉末。
“脏了。”
他俯身掐住她的下巴。
“舔干净。”
苏怜梦睫毛颤了颤,缓缓撑起身子。
膝盖刚碰到地毯,就听见顾临舟又说。
“阿沅就是个意外。”
他盯着她惨白的嘴唇。
“你不配生顾家的种。”
她动作一顿,想起两年前那个雨夜。
顾临舟醉醺醺地闯进佛堂,撕开她的衣领时喊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。
“您说得对。”
她低头去舔地摊上的药粉,舌尖蹭过他的鞋尖。
“是我下贱。”
药粉苦的发涩,混着地毯的灰尘黏在喉头。
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的蜷成一团。
腕间的佛珠撞在地板上发出脆响。
顾临舟猛地拽起她。
“装什么可怜?”
他把她拖到父母的灵位前,供桌上还留着昨晚打翻的香灰。
“我爸妈对你比亲女儿还亲,你怎么下得去手?”
苏怜梦看着顾父顾母的遗像,照片里的顾父顾母在笑。
她想起一年前顾父顾母浑身溃烂跪在她脚边哀求的摸样。
“他们没死。”
“啪!”
顾临舟一记耳光抽在沈怜梦的脸上。
沈怜梦撞在供桌上,牌位哗啦啦倒了一片。
顾临舟扯下墙上挂着的马鞭,那是他父亲生前最爱的收藏品。
“嘴硬?!”
顾临舟扯开领带。
“说!为什么杀他们!”
苏怜梦蜷在碎瓷片里发抖。
不能说,说了顾家会遭天谴,阿沅也会......
第一鞭抽在背上时是,苏怜梦咬破了嘴唇。
第二鞭撕开睡衣,露出锁骨下未愈合的淤青。
第三鞭,第四鞭......她数到第九十九下时,视线已经模糊成血色。
“嘴硬是吧?”
顾临舟扔下鞭子,对门外招招手。
“扔去后院。”
顾临舟接过佣人抵赖的手帕擦手。
"把粪坑刷干净。"
后院粪坑泛着沼气,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。
苏怜梦跪在坑边刷洗,鞭伤被汗水腌得火辣辣的疼。
“顾先生说刷不完不准吃饭。”
佣人把铁刷扔在她脚边,故意踩她流血的手指。
“装什么清高?不过是个杀公婆的毒妇!”
铁刷刮过坑壁的声音像在刮她的骨头。
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,苏怜梦吐出一口带血的胆汁。
下午暴雨突至,粉水混着雨水灌进她后背绽开的皮肉里。
天黑时,姜漫漫打着伞来了。
红裙扫过苏怜梦泡烂的膝盖,一枚钻戒不小心掉进粪坑。
“哎呀,这可是临舟送我的定情信物。”
姜漫娇笑着踢翻水桶。
“捞不上来,你儿子今晚就别吃饭了。”
粪水呛进气管的瞬间,苏怜梦想起阿沅饿急时肯自己手指的样子。
她整个头埋进粪坑,腐烂的秽物灌进鼻腔,指尖终于碰到了那枚戒指。
“真恶心。”姜漫漫用鞋尖踩着她溃烂的手背。
“临舟说得对,你们母子都是贱命。”
夜晚,苏怜梦被扔进了仓库。
她侧躺着不敢压背上的伤。
她看见了墙角一窝刚出生的老鼠,幼崽在母老鼠的尸体上爬,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次抱阿沅时的场景。
那天顾临舟把婴儿扔进她怀里冷笑。
“留着他,就是为了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这时,门外传来佣人的议论声。
“听说少爷要给慢慢小姐办生日宴呢......”
“这种毒妇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把她留在顾家。”
半夜,苏怜梦的腹部突然刀绞般疼了起来。
她想起医生的话。
“再吃避孕药,你会大出血而死。”
这时仓库门突然被踹开。
顾临舟站在门口,怀里抱着浑身滚烫的阿沅。
“你给他吃了什么?”
他掐着她喉咙把孩子凑近。
“阿沅一直喊肚子疼,是不是你中午偷喂了毒药。”
孩子小脸烧的通红,手里却死死攥着什么。
苏怜梦掰开他拳头,板块发霉的桂花糕碾在掌心。
是她昨天偷偷藏在袖子里,想给儿子的点心。
“妈妈......阿沅舍不得吃完......”
孩子的眼泪滴在她的手背上。
顾临舟突然暴怒,一脚踹翻苏怜梦。
“连亲生儿子都害,你果然是个毒妇。”
污水漫过脸颊,苏怜梦突然说道。
“杀了我吧。”
顾临舟转身去叫医生,听到这句话,他的脚步顿了顿。
“想死?等七天后我父母的忌日过了再说!”
苏怜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突然想起,明天正是秘术到期的第六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