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苏言的表情再次恢复冷漠,收起刚刚展露出的那一点脆弱。
没人会在意他的脆弱,也没人会心疼他的眼泪。
贺苏言再次这样告诫自己。
他扯开袖子,贺苏晟一个踉跄摔在地上,两人立马紧张地将贺苏晟扶起来。
“苏晟你没事吧!”
贺苏言转身要离开,江望纾却抓住他,“你去哪?”
贺苏言甩开她,“回房间。”
“毕竟现在贺少爷受伤了,你们两位小姐肯定要好好关心一下。”
“何必管我呢?”
江望纾看着面无表情的贺苏言,心下莫名一阵慌乱。
她刚想开口解释,沈时微却冷笑一声。
“随他去,我看就是我们给他的好脸色太多了!”
“我看他倒是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好心!还让苏晟惹得一身骚!”
贺苏言的心脏好似被针扎了一下,眼眶的酸涩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。
“是啊,我不需要你们所谓的好心,等我入赘过去,就再也不会——”
他的话没说完,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。
“抓住她!别让她跑了!”
“都让开,那疯子手上有刀!”
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进宴会中央。
而那刻,贺苏言也认出了女人。
是当年自杀的老师的妻子!
“都是你们......如果不是你们我丈夫怎么可能死!”
她说着,举着刀冲贺苏晟冲过来。
“啊!”
贺苏晟脸色惨白,吓得尖叫出声。
下一刻,贺苏言便感觉自己被大力一推,整个人被推到贺苏晟身前。
刀尖没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贺苏言耳边。
他只感觉身体的某处格外疼,尤其是在看清是沈时微动手推的他。
为了保护贺苏晟,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。
可为什么他还是这么难过。
自己的命,就这么不重要吗?
之后的记忆,贺苏言已经模糊不清了。
他只记得,贺苏晟的手臂被刀划伤,两个女人毫不犹豫地护在了他身前。
闹事的女人被保镖制服,报了警。
而那沈时微和江望纾没有看他一眼,转身护着贺苏晟离开了。
不知是谁叫了救护车。
贺苏言被担架抬上救护车的时候,依稀听见护士的低语。
“刚刚被送到医院的那个手臂就是皮外伤,倒是让那两位小姐紧张的很。”
“车上这位失血这么多,却偏偏只能等救护车来。”
“要是再晚一点,恐怕......”
之后的话,贺苏言再也听不见了。
一滴眼泪落下,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。
......
贺苏言是被疼醒的。
他怔愣了片刻,坐起身想要下床,另一条腿却完全用不上力气。
贺苏言沉默地看着那条伤痕累累的腿,清晰地认识到,自己这条腿似乎真的彻底废了。
他咬牙,够到一旁的拐杖,一瘸一拐地出了病房。
这家医院是柳家投资的私人医院。
贺苏言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贺苏晟的病房。
几乎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在病房前守着。
沈时微心疼地看着贺苏晟缠着绷带的手臂,“苏晟,你受苦了。”
江望纾也坐在他身旁,“苏晟你放心,这家医院的医生医术都是顶尖的,一定不会让你手臂留疤的。”
贺苏晟脸色苍白,眼中的眼泪就要落下。
“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。”
“贺家的安保一向没问题,怎么会让这种人闯进来的......”
沈时微皱眉,“苏晟说的对,贺家的安保都是层层筛选的,怎么会出这种纰漏?”
“那个女人冲过来的时候,死死盯着我,好像就是冲我来的......”
贺苏晟说到这,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。
“是贺苏言。”
江望纾几乎立刻猜出了贺苏晟话里的意思,脸色阴沉下来。
沈时微也反应过来,咬牙道:“我就知道他这么恶毒的性子不会让苏晟的庆功宴这么顺利办下去的!”
不需要贺苏言的解释,甚至不需要贺苏言的出现,屋内的几人就定了他的罪。
“你在这干什么?”
贺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几乎同时,屋内的几人全部朝他看来。
贺母看都没看贺苏言一眼,哭着冲到贺苏晟的床前。
“苏晟!你没事吧!妈妈接到消息的时候都吓死了!”
贺苏晟红着眼扑进贺母怀里,“妈!”
贺父也没再理贺苏言,紧张地走进病房安慰贺苏晟。
屋内温馨的画面几度刺痛了贺苏言的眼。
他还没反应过来,整个人便被沈时微扯进了病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