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家人不该妄言,烦请九公主原谅。”
“暮雪做的祛疤膏,效果应当很好,我看你很在意腿上那些伤痕……”
我腿绷紧,终于忍无可忍,抬手将祛疤膏打翻在地。
“她的东西,我不要。”
无心垂眸,压下心底那些烦闷,将祛疤膏重新捡了起来。
“暮雪心善,你何必处处针对她?难道就因为我?”
“九公主,我是出家人。”
我仰头灌下手中的酒。
疼痛灼烧,心头的郁气却越演越烈。
“那请问出家人,无心大师,你喜欢她什么?”
无心耳尖泛红:“莫要胡言!”
“你告诉我,我就不针对她了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,无心才沙哑着嗓音:
“庙外有一只幼鸟,父母远飞,快要死了。我为它系了红绳,日日念经,却似乎毫无效果。”
“所有人都劝我放弃,可那日,暮雪捧着幼鸟施针……”
我脑海“嗡”地一声。
幼鸟……
红绳……
我内心嗤笑,那幼鸟分明是我先发现,取了红绳去寺庙寻人救治。
回来时,已被人扎得千疮百孔没了生息。
我将它安葬在树下。
红绳还系在我床头。
可我现在还能说什么?
嫁妆已备好,难民流离失所。
我必须得去和亲。
“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。”
和亲前两日,我去医馆备药。
却听见有人给江暮雪说媒。
江暮雪红着脸摇头:“我要嫁的人,定要文武双全,甘愿为我挡刀,能找来我需要的全部药材。”
黑暗中,无心的脚步一顿,看向桌上翻开的医书。
被人用笔圈起来的,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冰河草。
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最重要的是,他得爱我,甘愿为我放弃信仰,把我看成最重要的人。”
我再一眨眼,无心的身影已经不见了。
我兀自抓了药转身离开。
出发前一天,我到寺庙祈福。
无心跪在佛像前,任由师傅拿着戒尺在他背上留下痕迹。
“啪!”
无心死死咬唇,不发出一点声响。
“我破了戒,有了心上人,请师傅为我还俗。”
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株冰河草,声音坚定。
我浑身一僵,如坠冰窟。
“不祈福了。”
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。
他为了江暮雪,竟然还俗……
眼底一片湿润,分明已经决定祝福他们,为什么还会心痛。
我逃一般离开,生怕自己再看一眼,当场崩溃。
几近深夜,我在院中踱步。
明日一别,当是永远。
“九公主,无心为我还俗了,还给了我聘书。”
江暮雪翻墙而来,摇着无心一字一笔写下的聘书,满脸得意。
我眼眶发热。
他的每一个字我都细细抚摸过,如今再次相见,却是在聘书之上。
“当初你母妃把我父亲拖出去斩了时,有没有想过她女儿有一天会落在我手上?”
她笑得张扬。
我转身,她却猛地从背后抱住我,苦涩入喉,一颗圆圆的东西被强行塞进嘴里。
“冰河草制的奇毒,你死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