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眼神被桌面上的木雕吸引。
那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鸟
“这是姑获鸟?”我只感觉喉咙发紧,忍不住失声问。
小昭失笑道:“我也不知这是什么动物,是我丈夫刻来把玩的。”
“你的丈夫在哪里?”我的心似乎被揪住,促使着我问出口。
幼时我总是体弱多病,裴渡为此去了临安香火最旺的永福寺。
一步一叩首,九百九十九叩后,终于见到了永福寺里不轻易出山的方丈。
“在谢姑娘所用之物上都刻上姑获鸟图腾,可保她身体再不受病痛折磨。”方丈悠然道。
裴渡喜不自胜,但方丈却长长的叹气。
“姑获鸟虽然能庇护她身体康健,但你可知道?姑获鸟是悲情的鸟儿,雄鸟和雌鸟往往不能相守,雄鸟往往暴毙而亡…
裴渡坚定道:“只要能保曼棠身体无虞,小生愿付出任何代价。”
从此之后,只要我所用之物,裴渡总会细心刻上一只姑获鸟。
刚开始时,他的木刻并不熟练,总刻得鲜血淋漓。
到后来,他熟能生巧,刀下的姑获鸟已经栩栩如生。
裴渡的雕刻我看过无数次,这分明就是他的手艺,我绝不会认错。
“是我做的。”门口传来低沉的男声。
我在一霎那似乎失去了心跳。
这声音像极了裴渡。
眼前的男子戴着面具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“敢问先生姓名?”我顾不得礼节,急切地问。
他走到小昭身边,开口道:“我是小昭的丈夫,沈长安。”
“你姓沈,你不是自临安而来?”
他温和道:“谢姑娘定是认错人了,我的父母是这村子里唯一的中原人,我自小在南疆长大。”
小昭挽着他的胳膊,朝我解释道:“长安伤过脸,所以一直带面具示人,谢姑娘别介意。”
我犹不死心,还想挣扎再问。
他温和道:“谢姑娘,我定不是你认识的什么人。因为我从未离开过南疆。”
我沮丧的低下头。
小昭摆好了吃食,闻言好奇的问我:“谢姑娘,我老听你提起阿渡这个名字,这是你很要紧的人吗?”
我轻轻擦拭去眼眶的泪水,点点头:“他是我三年前在战场上下落不明的夫君,此次来南疆,我就是为了寻他。”
说这话时我看着沈长安,他神色如常的用膳,似乎在听别人的故事。只是不时温柔地注视小昭。
或许这真的不是我的裴渡。
北朝小将军裴渡,是最见不得谢曼棠掉眼泪的。
我的思绪荡到了幼时。
十三岁的我第一次遇到了十五岁的裴渡。
那日是他父亲瑞国公的寿宴,我第一次随爹娘踏足瑞国公府,自然什么都觉得新鲜,一路看看转转竟到了后院。
裴渡就在后院练箭,作为武侯之子,十来岁的他已经能百步穿杨。
我偷偷的掩在灌木丛中,看着他射箭,忍不住入了迷。
其实这是极不合礼数的,瑞国公身份尊贵,后院更是不得外人闯入。
十箭后,裴渡轻笑出声:“是哪家公卿的女儿,出来吧,偷偷摸摸看算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