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柳如烟，是男频文里的固有NPC。
虐心虐身的假死白月光，当然最后也被男主收编进后宫。
我觉醒的那天正撞见沈渡和新欢恩爱。
"如烟，是她勾引我的，我是爱你的。"
沈渡对我眨了眨眼，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失智原谅他。
谁知我只是点头就走了。
"哦，你们继续。"
01
我倚靠在雕花石柱后，隐去半边身子，指尖几乎要掐进手掌。
不远处凉亭里，玄衣青年将白衣少女抵在石桌上亲吻，衣袂交缠，密不可分。
我认得那少女，时三日前刚入师门的小师妹林楚楚。
人如其名，看着楚楚可怜，说话时轻言细语，眼眶微红，总是让人生出保护欲。
此时正面色潮红的推拒着。
眼角的泪要落不落，很是勾人。
"沈师兄，别这样......如烟师姐会伤心的..."
"如烟最是善解人意。"
沈渡轻笑一声，指尖轻佻起少女衣带。
"她若知晓是你主动，定会心疼你年纪小不懂事。"
冷意顺着脊梁攀上后颈，突然脑中响起“咔擦”一声。
无数记忆涌现。
被魔修掳走时沈渡故意迟来的救援。
为救他跳下万蛊窟时他眼底浓浓的算计。
为他自废百年修为时他敷衍的感谢。
还有每次与其他女子纠缠后那句"是她勾引我的"。
......
三百次轮回，我竟做了三百次痴儿。
原来这一切让我撕心裂肺的痛楚，不过是话本里重复的折子戏。
细碎的痛楚蔓延我的脑袋，我忍不住蹲下身。
记忆碎片轻泄而出，快要撕碎我的理智。
我咬破嘴唇，丝丝甜腥味让我理智回笼。
“二位兴致不错。”
我走上前打破这场旖旎，在二人惊恐的目光中开口。
“需要我为你两布一个结界吗？”
沈渡很快冷静下来，被我撞见这种事早就不是第一次了。
每次只要多哄哄我，我就会原谅她。
整理好着装后，沈渡眼里蓄满泪水，抬头深情望着我。
“如烟，是她给我下药勾引我...我才...一时失了态。”
林楚楚蹲坐在旁边，头低垂着，眼神空洞。
眼前的男人让我觉得陌生，这样拙劣的演技竟然骗我了千百次。
“哦，你们继续。”
说完我便离开，没有一丝留恋。
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沈渡皱了皱眉，心里涌起一股异样。
但很快便打消了想法，继续与林楚楚欢乐。
02
当夜，我在铜镜前卸妆拆簪，整理着脑袋里涌现的记忆。
镜面突然泛起涟漪。
浮现的却不是我的倒影，而是一卷泛着金光的书册。
标题刺的我眼底生疼。
《万界朝尊：逍遥仙君的后宫们》
[检测到NPC异常，天道系统启动修正程序]
机械音在脑海炸响，剧痛如万蚁噬心。
我死死攥住妆台边缘，踉跄着撞翻妆盒，胭脂盒滚落在地绽成血莲。
指尖在檀木上划出猩红痕迹。
"区区话本，也敢称天道？"
我抓起玉簪狠狠刺向镜面，镜面顿时开裂。
裂纹如蜘蛛网蔓延开，一道清冷女声破镜而出。
“明日午时，后山禁地。”
簪尖刺破掌心，血珠滴在书页“柳如烟”三字上。
墨迹突然扭曲惨叫着化为灰烬。
而镜中浮现的白发女子，腕间金铃正与我在幻境中见过的灭门惨案现场一模一样。
幻境中一片绯红，只有金铃嘤嘤作响。
血泊中，一个女孩躺在其中，看起来了无生机。
待我想要继续探究时便失了意识。
再次睁眼已经天光大亮，我看好了时间便出发去后山。
禁地瘴气浓厚，我握紧袖中淬毒银剑。
寒潭深处，九重玄铁锁链困着一名白发女子。
见到我，她开始低笑，腕间金铃轻响。
“我乃初代天道化身，这些男人窃取世界本源写成话本，将我困作提线木偶。"
潭水倒映出惊人画面，沈渡与诸位长老端坐云台。
云台之上，沈渡挥毫泼墨。
笔尖落处，林楚楚命格里便多出“家破人亡”四字，少女眼中便真的浮起仇恨。
合欢宗圣女的批注被改成“阴毒善妒”，于是次日那红衣美人便给我下了蚀心蛊。
雪山玉女处落下“跌落神坛”，最后竟真的沦为娼妇，任人玩弄。
笔墨挥洒间改写众生命运。
锁链哗啦作响，白发女子抬起溃烂的脸。
“他的笔能篡改命格。”
白发女子紧盯着我的手腕。
“但你的血能腐蚀书页。”
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掌心的伤痕，那是昨日刺破铜镜时不小心划伤。
想起那时，血滴落在书页上，确实使那部分消散。
白发女子突然抬起手，指尖颤抖。
一团黑气从我胸口流出。
三百次轮回里反复发作的噬心之痛，此刻化作掌心一缕黑气。
正是沈渡前日亲手喂我喝下的“疗伤圣药”。
说是为了补偿我的修为特意派人所寻，原来只是为了控制我的工具。
我竟然还傻傻的相信了他三百次轮回。
看着寒潭里的景象，我不禁怒由心生。
无数女子竟在他的笔下失去自我，成为木偶傀儡。
“我定会让沈渡付出代价！”
03
宗门大比当日，沈渡带着林楚楚来到我的身旁。
那日后沈渡仍在痴缠我。
见我反应不大，便以为我又如以往一样原谅了他。
只是这次原谅时间比之前慢上不少。
“看来要给柳如烟加上几分软弱。”
沈渡喃喃道，
“可是我又爱极了如烟的高傲，真是难办阿......”
沈渡的自言自语被我尽收耳底。
我冷哼一声，现在是谁主宰还说不定！
“如烟，我带楚楚来给你道歉了，那日是我们做的不对。”
沈渡将林楚楚推向前，自己却溜去别处调戏师妹。
走的时候太匆忙还撞到了林楚楚。
林楚楚的玉佩“当啷”坠地。
我俯身拾起玉佩，冰凉的芙蓉玉上刻着“林府”二字。
边缘却沾着暗红朱砂，那是沈渡篡改命格时残留的痕迹。
“道歉就不必了。”
我将玉佩抛给林楚楚，盯着她骤然空洞的双眼。
“只是小师妹当心玉佩，毕竟这可是传家之物......”
我蘸着指尖渗出鲜血，在少女眉心迅速画下血色符咒。
林楚楚浑身剧颤，眼底逐渐清明，记忆如碎玉重组。
七夕夜雨，太守府书房窗沿下，沈渡正勾勒着《林太守暴毙图》。
随后各佣兵入内，将林家满门抄斩，只留下一个孤女。
林楚楚因为私自逃出府过乞巧节而幸免躲过一劫。
可这到底是福还是祸。
推开家门，满目疮痍。
遍地都是挚爱之人尸体。
平日里总爱高举自己的父亲现下了无生气。
宠爱自己的姨娘们衣衫尽褪，遭受巨大苦楚。
自己虽然活着，但早已经无法从这样的环境里抽身。
每日每夜只要闭上眼便是这恐怖的样子。
可怜楚楚，不过是这些年陷于内疚而无法好好生活蹉跎出来的样子，弱不禁风。
却是那个男人最爱的模样，何其可笑。
“想起来了吗？”
我轻擦去少女满脸泪痕。
“其实你的父亲没有死，这都是沈渡为了满足自己一己私欲的障眼法。”
“他们都被吸进那副画里，暂停在了那一天。”
良久之后，少女擦干脸上的泪水。
抬起头时眼里尽是坚定。
04
沈渡仍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，过着潇洒的神仙日子。
他正享受着逆袭过程，趁着宗门大比之日，从外门弟子一路打到内室。
我是最后一关，只要在擂台上打败我，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宗门第一大弟子。
沈渡自信满满，理所当然的以为我会给他让步。
沈渡摆好了架势等我出招，他即将享受到万界追捧的欢快。
“承让。”
他淡定开口。
随后召唤大剑，朝我狠狠打来。
他本想着打个几回合我就该认输投降了，可现已经有一炷香时间。
我仍然没有停手的迹象。
而他已经快撑不住，毕竟是执笔改命。
根本没有平日训练出来的筋骨，就算是有了上好的神兵武器，自身也撑不住。
沈渡忍不住开口。
“如烟，你还要打吗，你的修为......”
我确实也快撑不住，前段时间废去这么多修为已经很虚弱。
额头上汗涔涔的，一滴一滴砸进地里。
毕竟是上古兵器，我应对起来很是吃力。
“打。”
我并未多言，多说一分也会浪费我的气力。
沈渡眼里染上认真的神色。
拿起武器，用尽全力准备一击打败我。
泛着金光的大剑朝我劈来，这是独属于“气运之子”的金色。
“轰——”
场地溅起飞扬尘土，把我和沈渡的身影隐去。
“哇，是玄武剑，看来沈渡真的要赢了!”
“如烟师姐看起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。”
周围的人纷纷开始摇头。
“如烟！是如烟师姐！”
有人开始大喊。
众人这才发现，我半跪着在场中间。
而沈渡被打趴下，嘴角渗血。
“怎么会，你不是失了修为...”
沈渡惊慌的看着我，眼里尽是不可置信。
“感谢你推给我的楚楚美人吧。”
我淡定的捡起我的银剑，离开擂台。
沈渡这才看见我身后台下的林楚楚。
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刚毅，与他爱的“弱柳扶风”相差甚远。
沈渡硬撑着一瘸一拐的腿跑到角落。
“居然学会反抗了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！”
他迫不及待的拿起笔，想要给我和林楚楚添上两笔。
连忙打开书册想要找到我和林楚楚的命格。
却发现这两张纸早已成为灰烬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！”
沈渡一下慌了神，赶忙呼唤那所谓的“天道系统”。
[宿主请不用担心，bug正在修复中......]
听见了系统的回复沈渡像是吃了定心丸。
可自傲的他却并没有发现眼前的系统正在冒着丝丝黑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