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往哪怕只是磕到碰到,她都会大声喊疼,引起他们注意。
这次受了内伤,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似的。
“是小师妹醒了,知道你的事,特意向师父求了情。”
墨秦鸢嘴角一咧,勾起一抹苦笑。
原来是江南雪。
她此刻应该很得意吧。
她因为她的一句话被罚关进水牢,差点没命。
又因为她的一句话,才保住命。
言生白拿出一瓶丹药,放到床头桌上。
“我知你心里委屈,但小师妹也是你师妹,你也该让着她,而不是什么都与她争抢。”
“......”
墨秦鸢心口酸涩,阖上眼,不让眼中打转的眼泪流出。
他们之前都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对她和江南雪不会厚此薄彼。
他们若是真的做到公平,她又怎么会争抢?
“这瓶补气丹算是我补偿你的。”
“不用。”
墨秦鸢一张口,沙哑的哽咽隐藏不住,眼泪滑落鬓边。
传入自己耳中,连她也觉得自己不争气。
她偏过头,躲着言生白的目光。
她不想哭的,可就是控制不住。
裹着墨秦鸢的被子在床上微微颤抖,言生白眼眸低垂,眸光晦暗。
“你若还需要什么,可以跟我和其他师兄们说,我还有些事,晚些再来看你。”
墨秦鸢听着脚步声离去,拉着袖子擦掉脸上泪痕。
一袭粉色从外面飘进来,步伐轻盈,引起她的注意。
江南雪双手环胸,笑弯的眼角堆满嘲讽,语调高扬。
“呦,这才一瓶补气丹,就把你感动到了,果然是个没见识的。”
她瞥了眼床头桌上的药瓶,眉梢高挑。
“实话告诉你吧,我根本没受多大的伤,你费尽力气才拿到的那朵春寒兰,我就笑纳了。”
墨秦鸢早猜到她是装的。
她撑着身子,费劲坐起身,冰冷目光如锋利的冰刃刺向江南雪。
“你也就只有在他们不在的时候,才敢说出来。”
“不然呢?你当我蠢啊?”
江南雪嗤的笑出声,在床边慢慢踱着步子,欣赏自己刚刚涂好的粉色豆蔻的指甲,语气闲闲。
“即便现在你去跟师父师兄们说,他们也不会相信你。”
察觉到空气中的肆意杀意,江南雪也不在意。
现在的墨秦鸢就是纸老虎,她才不会把她放在眼里。
一抹白色影子快速逼近,压迫感十足。
她的心剧烈一颤,猛然抬头。
一只纤细的手掐住她的脖子,温度烫得吓人,墨秦鸢震怒的脸近在咫尺。
“你......你敢......”
墨秦鸢五指缓缓收紧。
江南雪白皙的脸憋得通红,张着嘴喘不上气,面色扭曲。
掐着她的手又烫又硬,任凭她使出浑身力气,也不能撼动半分。
墨秦鸢天赋极佳,即便惰于修炼,也是炼气期大圆满,随时可以筑基。
江南雪的修为也只到炼气五层,压根不是她的对手。
在墨秦鸢的威压下,她的气势逐渐变弱,眼中的嚣张被恐惧代替。
“你敢杀我,师父......师兄们......我爷爷......都不会......放过你......”
察觉到脖子上微微一松,江南雪知道墨秦鸢是有所忌惮。
她爷爷可是溯明宗的长老,正因为有他出面,她才有机会拜入凌子虚门下。
而墨秦鸢不仅没有师父师兄们的信任,身后也没任何势力给她撑腰。
虽然打不过她,可江南雪有自己嚣张的资本。
“怎么?现在知道害怕了?”江南雪嘴上逞强。
墨秦鸢明显察觉到她抓着她的手都在颤抖。
刚刚趁着江南雪不注意,她吃了两颗自己的补气丹,恢复不少力气,能随意行动,可身体还是热得厉害。
她眼神一凛,嘴角勾起冷酷的狞笑。
“怕?我现在可没什么怕的。”
以前她在意师父师兄们的目光,害怕他们会更喜欢江南雪。
现在她已经放下,自然无所畏惧。
“既然你这么喜那株春寒兰,就应该物尽其用才是。”
江南雪对上她阴翳的目光,心头狂跳,不安的预感陡然增强。
“你敢......”
她话还没说完,一股电流迅速传遍她全身,又痛又麻。
墨秦鸢侧踢踹飞。
一道优美的弧线从洞府中飞出。
江南雪的脑子摇得七荤八素,还没回过神,肚子上又是一痛,飞出好几里。
电流滋滋的声响在耳边炸起,身上的痛楚被电流击碎,散落全身。
“雷灵根的人......最讨厌了!”
她深呼一口气,起身反抗。
墨秦鸢眼眸一凛,躲过江南雪的攻击,以雷霆之势折断江南的双臂。
两人修为上的差距摆在那,江南雪不可能是她的对手。
唯一的变数就是她身上的法器和丹药。
与江南雪相比,她身上的法器和丹药少得可怜。
只要江南雪使不出法器和丹药,绝无翻身的可能。
眼看江南雪被打得只剩半条命,连声音都喊不出,墨秦鸢才停手。
她用丹药才撑到现在,身体也到了极限。
夜玄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。
“怎么?不敢杀?”
墨秦鸢眯了眯眼,看着倒在地上全身焦黑的江南雪,吐出一口浊气。
“她之前,送过我一颗糖。”
江南雪刚进宗门的时候,在山里迷了路。
墨秦鸢路过,顺路带她去江长老住的地方。
那时候两人互不知晓对方身份。
江南雪递给她糖的时候,笑靥如花,纯粹良善。
那不是装的。
可再见到,她也不知道她哪得罪了江南雪,让她看不顺眼,处处针对。
“再有下次,我绝不留手。”
夜玄啧啧摇头:“依我看,你是脑子烧糊涂了。”
听到这话,墨秦鸢还真觉得自己的脑袋迷迷糊糊的。
“墨秦鸢!”
凌子虚威严的声音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向她。
她抬头望去,正好看到头顶御剑而来的两个身影。
发须花白,一身湛蓝长袍的江长老大惊失色,慌忙落地,也顾不得脏,抱起雷得外表焦黑的江南雪嚎啕大哭。
“雪儿啊,我可怜的雪儿啊,这是造了什么孽啊?”
墨秦鸢冷冷道:“你再哭下去,才是真的造孽。”
她话音落下,江南雪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。
“我......还......可以......抢救一下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