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日,他哭的很伤心,指着我咒骂:“你,你竟敢轻薄本世子,我要诛你九族!”
从没人将一个孩子的话当真,爹娘甚至开玩笑说他们是欢喜冤家,将来说不定会成一对儿。
爹娘说对了。
从那以后,我和楚凌飞总是在吵,可他却越来越粘我,越来越爱我。
哪怕我有贤王李右贤做未婚夫,他也从不肯放弃。
全上京的人都知道,他爱我,丝毫不比李右贤少,甚至更浓烈。
因为在我全家出事,我成为人人嫌弃的肮脏贱奴后,只有他义无反顾的救了我,娶了我,甚至将我宠成了掌心宝。
羡慕我的人说我命好。
嫉恨我的人说我得意不了多久,早晚会遭报应。
还真不幸,让他们说中了。
将手中的小夜莺放飞,我静静站在窗前看着压抑的暮色中那颗唯一的星渐渐出神。
“阿笙,在想什么这么入神,为夫唤你几声竟然都没听见?”
同往日那般,楚凌飞一进门便很自然的从后将我揽入怀中,宽厚的掌心在触及到我冰冷的手时,动作一顿,连忙松开我走到我的前面。
“你的手怎么这般凉?那些下人究竟是怎么做事的!为何不在屋内多添几盆炭火!若是害你着了凉,我定要将她们都发卖了!”
我没有回答,只静静地看着他。
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满是担忧和心疼,他捧着我惨白的手轻轻搓着,小心的模样好似在呵护一个稀世珍宝一般。
若非午后在书房听见了那些话,我当真要以为,他是爱惨了我。
瞧着他眼底抑制不住的心疼,我的心仿若被无形的手攥紧,疼得几乎无法呼吸。
将手无声抽出,我淡淡摇头。
“是我没让放炭盆的,莫要牵连他人。”
楚凌飞闻言微微叹息:“明明是那些下人的错,你却还要揽在自己身上,可惜,我爱的便是这样良善的你。”
如此情真意切的告白,若往常我会为之感动不已,现在却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他。
“凌飞,你真的爱我么?”
“当然,我当然爱你。”
“那你,骗过我么?”
掌中蓦然传来一痛,他的神色凝了一瞬,很快又笑着岔开话题。
“你这身子怎的最近越发凉了,上个月我记得还没这般,改日要不还是寻个医师来瞧瞧吧,你这样,我会担心的。”
“不必了,我这病,无解。”
我的病的确无解。
七年前,我在军营里被数十人折磨了整整七日七夜,浑身伤痕,下体溃烂。
我死了,又活了。
是一个南疆术士潜入军营用秘术救了我。
他说,他欠了阿爹一条命,如今也是来还的,但可惜只还了半条。
他说,那夜我便已死了,而今不过是个半鬼。
身体冰凉,几无呼吸,心跳微弱,子嗣缘薄,命数减半,无药可解。
可这七年,我真的太相信楚凌飞的爱了,也太感动他对我的好了。
所以,我宁愿舍去剩下的寿命为他怀孕。
哪怕最后只剩下五年的寿命,可只要能陪着他们父子一日我也甘之如饴。